穆婉的警惕心就拉到了最大。 他至今还无法忘记第一次与穆婉见面时的场景。 穆婉高高在上的对重奕施以来自母亲的压迫,肆意的享受着身为母亲的特权,却不肯拿出半分属于母亲的慈爱。 仿佛重奕不是她的孩子,只是她达成目的的工具。 动辄便要重奕下跪,毫不留情的打重奕耳光。 对重奕提出绝对能算得上是为难的要求。 甚至还当着满屋子的宫女太监,将重奕贬斥得一文不值。 种种行为,像极了精神控制。 更让宋佩瑜不能理解的是,伸出一根手指就能将穆婉按碎的重奕,居然对穆婉逆来顺受。 一句你是我的生母,像是亲手将驯服猛兽的鞭子递给穆婉一样。 当初的宋佩瑜不能理解重奕的选择。 如今的宋佩瑜,更不能理解。 宋佩瑜始终都看不透重奕对穆婉的态度。 重奕表现的像是个愚孝的人,却总有让宋佩瑜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宋佩瑜第一次在两仪宫见到穆婉后,因为正年轻气盛,气得穆婉当场发疯,是重奕替宋佩瑜挡下了穆婉朝着他扔过来的茶盏。 期间宋佩瑜屡次挑衅穆婉,重奕都无动于衷,甚至还没有发现他说谎的时候生气。 还有之前穆婉突然来东宫看望重奕。 他言语间挤兑穆婉,穆婉要打他,重奕马上出现在他身后。 宋佩瑜能肯定,重奕是想替他拦住穆婉。 后来他只是踉跄,穆婉马上就要摔在地上,重奕却毫不犹豫的选择扶他。 发现穆婉手上被划伤,还晕了过去,重奕也没表现的有多伤心。 以重奕当时的位置,明明能轻而易举的同时扶住两个人。 但又不能凭这些行为,就认定重奕对穆婉没有母子之情。 宋佩瑜从来没见过重奕拒绝穆婉。 只要穆婉提出要求,哪怕重奕对这个要求嗤之以鼻,或者根本就提不起半分兴趣,重奕也不会拒绝。 如同当初穆婉要求重奕说服永和帝,让穆和马上入朝,而不是在东宫小学堂浪费时间。 只过了一天,穆和就成了礼部郎中。 再比如穆婉动辄让重奕跪下,还会对重奕动手。 连宋佩瑜都能躲过穆婉的动手,更何况是重奕,但重奕从来都没主动躲避过。 可以说穆婉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在宋佩瑜眼中,穆婉就如同从阴暗角落里爬出来的老鼠,随时准备咬人一口。 但老鼠终究只是老鼠,最多就是给人带来麻烦。 宋佩瑜想要除鼠,只有值不得值得,没有能不能做到。 让宋佩瑜为难的却是重奕,这个被老老鼠抱在怀中的玉瓶。 老鼠的结局如何,宋佩瑜并不关心,但玉瓶上哪怕有半分划痕,他都会心疼。 在弄清楚重奕的心思之前,宋佩瑜不会再主动对穆婉动手。 当然这有个前提。 穆婉肯好好供着玉瓶,不让玉瓶有半分磕碰。 穆婉小声与重奕说话,刚开始埋怨了两句永和帝为何将朝政看得比重奕还重要,没有引起重奕的共鸣,反而被长公主冰冷犀利的目光注视,穆婉马上老实了下来。 她不再提起永和帝,而是像个关心久未见面的孩子的母亲那般,仔细询问重奕这两年的衣食住行,尤其是重奕经历过华山刺杀后,在外面度过的那段时间。 重奕虽然没有很热情,但还是如从前那般。 只要穆婉问他问题,他都不会拒绝回答,只是话少了些。 长公主与肃王都默默的听着穆婉与重奕的对话,主要还是听重奕不在咸阳的那两年经历。 虽然他们已经从宋佩瑜、吕纪和与柏杨口中,或者书信上了解过这些事了,但能听重奕亲口说出来,对他们来说还是不一样。花厅内自从穆婉进门起就变得沉闷的氛围,慢慢舒展了下来。 宋佩瑜在吕纪和目光看过来的时候,给吕纪和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的退出花厅。 重奕的目光立刻落在了门口。 时刻注意着重奕动静的穆婉与长公主也随着重奕的视线看了过去,正好看到宋佩瑜与吕纪和的背影。 穆婉及时低头,挡住了眼中深深的厌恶。 宋佩瑜叫吕纪和出来,是想问吕氏派去楚国的人,是否有传回消息。 昨日宋氏已经收到来自楚国的消息。 襄王与灵云公主出发之前,楚国皇宫曾经发生动荡,连带着楚京都封闭了几天。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却是楚国的机密,宋氏的人没能打探到确切的消息。 吕纪和收到的消息,与宋佩瑜已经知道的消息差别不大。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