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瑜的目光却变得古怪起来,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已经叫人收拾好行李,你什么都不用准备,若是 宋佩瑜敏感的察觉到不对,抬头去看宋瑾瑜脸色,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屋子里却没有点蜡,他只能看到宋瑾瑜凌厉的下颔线。 比同龄少年身形瘦小的宋佩瑜,轻而易举的被臂膀格外宽阔的宋瑾瑜抱在怀中。 从五岁后就没被大哥抱过的宋佩瑜心跳的更快了,黑暗中他感觉到脸侧不可思议的湿润,然后是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若是建威大将军事败,你就忘了前十二年的生活,无论如何都要顾及好自己和珏哥儿,你们要将宋氏的血脉延续下去。 宋佩瑜对于那天宋瑾瑜又和他说了什么,他是怎么从宋瑾瑜的书房中出来的记忆已经模糊,脸侧的湿润和那句从未听过的不确定和哽咽,却像是烙印般清晰深刻。 宋佩瑜甩了下头,不愿再回想那天的事,高声道,进来吧。 金宝快速进门,细心的用身体挡住了外面的寒风,在门边站了一会才走到还在和衣服做奋斗的宋佩瑜身边,自然的接替了宋佩瑜的动作。 宋佩瑜张开双臂,暗自将金宝给他穿衣服的顺序记在心中,嗓音带着晨起特有的慵懒。你们也不必特意穿麻布衣服,回头去镇上扯几块细布,让店里绣娘直接做了成衣拿回来。 他们只是隐居,不能太招摇,又不是真的没钱。 出门在外,又何必讲那么多规矩。 金宝笑嘻嘻的行了礼,痛快应下来,谢七爷恩典,刚好下午银宝要去镇上采买,他比我有眼光多了。 穿戴整齐,宋佩瑜带着金宝往后院去。 宋家人落脚的两进院子还算宽敞,和宋氏没法比,却是梨花村最大气的建筑。 只是原主人没有家眷又手头拮据,除了前院正房,其他地方都破败的不成样子。 原主人是个落魄乡绅,也曾是宋氏的暗桩,宋瑾瑜给他们安排的身份是这名乡绅在战乱中失散的亲人。 在宋家人到梨花村的前几天,乡绅起夜的时候撞到了头,强撑到宋家人到来,认定了宋家人确实是他的亲人,当天就去了。 宋家人只能边操持乡绅的丧事,边修葺房子。 因为乡绅是在前院正房咽气,上到宋老夫人和柳姨娘,下到宋佩瑜的嫂子们,一致不同意宋佩瑜住在前院正房。 宋佩瑜没办法,便将前院正房让给了老孟和金宝银宝,他自己住进了东厢房,西厢房跟破败些,等着修葺后让宋景珏从后院搬出来。 院子里歪曲生长的几颗枯树枝头染上了淡淡的绿色,引得宋佩瑜多看了两眼。 金宝也跟着看过去,好像是桃树,七爷要是不喜欢,我寻空砍了。 留着吧,总有开花的时候。宋佩瑜摸了下脖子,突然双眼一亮,这种树会结果吗? 金宝脚步顿住,又回头看了几眼,迟疑着开口,我下午去和村子里的人聊聊,顺便打听一下。 宋佩瑜进了后院正房才发现他来早了,除了本就住在这里的宋老夫人和柳姨娘,其他人都还没到。 给母亲请安没等宋佩瑜的弯腰,宋老夫人就抓着宋佩瑜的手臂硬将他拽到了身前。 阿柳来看看狸奴的脖子怎么了,是不是被毒物咬了,红了这么一大片?宋老夫人急切的扒下宋佩瑜的领子,发抖手指肚迟迟不敢按在宋佩瑜泛着血丝的皮肤上,生怕让宋佩瑜疼了。 柳姨娘的反应也没比宋老夫人好到哪去,匆忙将手中的热茶塞进了金宝手中,透亮的双眼顿时蒙上了层雾气。 宋佩瑜浑身僵硬,仿佛是木头人般的被两个人摆弄了半天。 最后得到结论,是他的皮肤太过娇嫩,突然换了从未穿过的细布的衣服,才会布满血丝。 刚好住在厢房的几位夫人带着孩子们过来,进门见了宋老夫人满面怒色,柳姨娘眼泪汪汪的模样都被吓住了,还以为是家主那边有什么坏消息。 宋佩瑜捂着脸偷跑失败,不得不在全家人的各色目光下抹上了药膏,直到吃饭都觉得抬不起头。 虽然到了村子,但世家大族的规矩还是刻在每个人的骨子里。 宋佩瑜第一次觉得食不言寝不语真是个好规矩。 勺碗相击的清脆声音在安静的饭桌上极为突兀,马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四夫人手忙脚乱的抱住怀里突然挣扎着大哭的玥姐儿,连脸上挂着的汤水都顾不得,还是她身边的五夫人拿帕子擦了去。 老夫人向来不与小辈计较,见状也没怪才五岁的玥姐坏了规矩,玥姐儿是不是咬了舌头,快去端杯冷茶来。 在座的都是被伺候惯了的主子,一时间竟然面面相觑愣住了。 还是柳姨娘反应快些,急忙去找了昨日睡前喝的烧开冷水来,拿着勺子要喂给仍旧在大哭的玥姐儿。 玥姐儿却不领情,伸手就将柳姨娘手中的瓷杯挥了出去,险些砸在宋佩瑜身边的宋景珏脸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