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无人,他究竟放了些什么在里面,再不能藏着掖着了。 书房的门打开, 辞树和乘风也被那尊神女像给恍了神, 而容渊赫然发现, 神女像上又被披上了另一件衣裳,合着天帝化身来取走上一件后,又给雕像再穿了一件。 什么毛病?用神女模样的化身行走, 穿雕像披过的衣裳,假装神女还在? 书房里最重要的早被撤走了,天帝寝宫如今畅通无阻,大家便四下找了起来,看还能不能剩点线索,辞树也亲力亲为看起来,现在无事可做对他来说反而是种折磨,他需要忙碌和正事来堆满自己的脑子,稍一停下来,就会被愁绪塞满。 其余人去了别的房间,辞树还在书房里,便翻看,边随时等其他人来汇报消息,只有庚邪还留着,庚邪走到他身边,捧起他的脸看了看:你歇会儿吧。 辞树的脸上满是疲惫,一个人的精神气说起来玄乎,但其实是能看见的,就跟悲欢喜乐都写在脸上一样,许多东西是藏不住的。 辞树勉强朝他笑笑:我这不是在歇吗? 好像没跟别人谈正事就是在歇息,庚邪手指动了动,摩挲着辞树的眼角,可惜辞树脑子里那些东西他不能帮忙扫出去,他道:你要不要试着睡会儿? 本来就没有睡眠的习惯,辞树摇摇头,庚邪想了想,将他拉到书桌后,然后自个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将辞树环抱住了。 门还敞着,辞树下意识僵了僵,但随即也就随庚邪去了,他脱力地靠在庚邪身上,疲惫地闭上眼:我好累啊 他此前从不说累,庚邪心头发紧:我知道。 一直护着的,尊敬的天帝辜负了他们作为臣子的信赖,也残酷地对待他们的亲情,这等崩溃的时候,他却必须得把自己当脊梁骨来撑天界的架子,连歇一歇都是奢侈。 辞树最快活的时候,大约就是神女尚在,阖家欢乐时,那时他还活的有个自己的样子,也曾风华肆意少年郎,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那些曾经的风景,都离他太远了。 所以看见庚邪的第一眼,会被他骨子里的肆意给吸引过去。 有件事,我从没告诉过乘风。辞树闭着眼喃喃道,当年母后刚走,天帝陛下确实崩溃疯癫了一段时日,有一天他疯起来时我刚好在,他抓着我的手 天帝抓着他的手,眼里全是血丝,红得可怕,他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不是你们,偏偏是她! 庚邪一听,登时怒火直冲天灵盖,他磨磨牙,在心底把天帝用拳头抡了几遍,辞树道:我当他是气话,我知道的,那些时候他说的话都不能往心底去。 纵然明知不能往心底去,那一刻心如刀绞的感觉却不是假的,辞树当时想,幸好只有他一人听到了,幸好乘风没听见,而他那时也不可遏制的想过,是啊,如果大封破裂时他能帮忙 他跟乘风体内都流着神女的血,但神女诞自大封,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辞树乘风虽继承她的血脉,在年纪不足三千岁的时候也并不能激起血脉的力量,所以当时未满三千岁的辞树跟乘风帮不上任何忙。 可要帮忙的话,也就是代替神女或者太白去死。 辞树深吸一口气,拍拍庚邪,从他怀里起身,继续去翻看房间的东西,歇这么一会儿够了。 萧辰和容渊本尊在幽冥合计一番,决定再探执落。如今他们掌握了更多的东西,既然确定天帝跟执落脱不开关系,那就编得再大胆些。 欲擒故纵,虚实相合。萧辰道,这回我们一起演演戏,他既然是凭执念撑着,就看能不能撬动他那壳子了。 容渊点头,自然没有异议,于是两人再到了十八层地狱中,关押执落的地方。 执落因为日日受刑,想稳住自己不彻底疯癫,就得把仅剩的精神力用在刀刃上,加上暗无天日,他对时间没有一点概念,每一秒对执落来说都很漫长,所以即便容渊他们这次相隔不久又到,对他来说也已经过了许久许久。 这回萧辰他们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站住,等执落从茫然变为能听能说的状态后,萧辰道:这回不是来对你用搜魂的。 执落:嗯? 容渊面无表情瞧着他,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好像真的不打算有任何行动。 萧辰:只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 执落那生锈的脑子从萧辰的表情里品出了不妙的预感,他不安地皱了皱眉,就听萧辰道:天帝已经伏诛,之所以特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是因为这是对你的惩罚,你失败了,彻底的。 捆住执落的铁链哗啦啦响了起来,那瞬间执落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他实在是在地狱里被摧残太久了,即便还知道某些话不能说、搜魂一定要抗,但是要想什么表情都藏住是不可能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