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日的危笃起来,御医们急得焦头烂额,却束手无策。 九月二十这一日,梅英侍奉完慕容皇帝汤药,慕容皇帝精神便好了许多,人也清明起来,望着自己最为疼爱的女儿,慕容皇帝不禁老泪纵横,一双瘦骨嶙峋的手颤抖着握住她的手,这几日,梅英不辞幸苦地侍奉慕容皇帝汤药,慕容皇帝看在眼里,不禁大为感动,“云裳,朕今日之病料不能再好了,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好不容易回到了朕的身边,朕原想多留你一些时日,再为你找一个驸马,可如今……却是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慕容皇帝气息虚弱,大有病入膏肓之势。 梅英反握住他的手,心中自是悲凉,虽然自己并非慕容皇帝亲生女儿,但慕容皇帝让她感受到了从未体会的父爱,想到他将不久于人世,梅英眼睛一酸,难过道:“父皇,您玉体不过稍有违和,还请多多保重,云裳并不想要驸马,云裳只想陪伴在父皇身边。” 慕容皇帝不觉长叹一口气,忽然想起宁贵妃之事,不由又气愤填膺,想来慕容沅必然也涉事其中,此等不忠不孝之人,岂能托以社稷?慕容皇帝思来想去,不禁升起废太子念头。 梅英见慕容皇帝神色凝重,不知在思索什么,犹豫片刻,道:“父皇,三皇兄得知您病了,很是担心,这几日我见他每每与御医们商讨治疗之法,却又一直徘徊于外室,不敢贸然进来打扰您的休息。” “你这三皇兄除了公事外,平日里总是这般与我生分的。”慕容皇帝念及此不由看了梅英一眼,她的眉眼既让他感到熟悉,却又让他感到有些许陌生,他突然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一些往事来了,究竟他与慕容洹是因什么事而变得生分,还有他的云裳是怎么回到他的身边的,这些事似乎都笼罩了一层模糊的纱,让他懵懵懂懂看不清真相,他是快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了吧,叹了声道:“你去外室看看,若还在外面就让他进来吧。” “是。”梅英垂眸,淡淡道。 * * * 那夜赵子恒去后,直至次日清晨才回到私宅,媚奴见他神色疲惫中透着冷峭,一时也不好过问发生了什么事,替他卸去披风后,又端来已经煮好的热腾腾的粥和几样精致小菜,赵子恒也不言语,径自坐下吃了,媚奴坐在一旁,等待他用膳完毕。屋外黑云如墨,秋雨连绵,雷声不断,既惹人心烦又让人不安。 赵子恒吃完了早膳,媚奴见他原本苍白的脸恢复了红润,只是脸色仍难掩疲倦和严肃,不由心疼起来,“大人,您看起来很疲惫,我帮你按摩下肩膀放松一下可好?” 赵子恒看了她一眼,半晌方道:“也好。”正好他也有些话想和她说。 他那温润的双眸中此刻有着媚奴一时难以理解的神色,这令媚奴愈发不安起来,两人进了内室,媚奴服侍他脱了鞋上床躺下,随后自己也跟着上了床坐在外侧,替他慢慢按揉身子起来,按摩了约有一柱香的时间,赵子恒神色终于轻松起来。 媚奴见状也觉欣慰,而后小心翼翼问道:“大人,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赵子恒忽然捉住了她的手,一双眼深深的凝望着她,这让媚奴有些许错愕。一阵西风吹过,吹得窗纸籁籁作响,外面的雨似乎下大了,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雷鸣,赵子恒蓦然起身将媚奴拥入怀中。 “大……大人,怎么了?”媚奴问道,他这举动让她很是不安。 赵子恒更加抱紧了她,低语道:“媚奴,你既然决定跟我,那生便是我赵子恒的人,死便是我赵子恒的鬼了。” 媚奴脸上露出幸福的神色,伸手回拥了他,深情表白道:“这是自然,不论如何,我的全部都是属于大人你的。” 赵子恒闻言放开了她,握住她的手臂,神色一改方才的柔情,变得冷峻起来,但听他语气坚决道:“过几天,我叫人送你离开……” 媚奴一听他这话便急切的打断他,神色惶恐道:“大……大人,你不要我了吗?” 赵子恒不禁蹙了眉,解释道:“不是不要你,事实上我很早之前便让人在我的故乡购置了一处房屋,这是为了你我做的打算,我先把你送回去,府中的部分仆人也会跟过去,待我京城的事了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