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白池心力交瘁,没想到竟然没能撑住,就这样晕了过去,她甚至没能看到熊冯特最后的表情。 白池的手放在额间揉捏,企图把那些令人窒息的画面驱赶出去,以保持冷静清晰的头脑。 “封希阳还活着。”唐景珏说,“熊冯特也是。” 白池不知道她此刻的表情算什么,她该哭吗?还是该庆幸。 挣扎并不能在她的脸上表象化,她已经习惯了把所有的事情烂藏于心。好的、坏的、难以启齿的,都在沉沉浮浮,然后永远落下。 白池很少有过游移不决的时候,一开始她想要母亲,后来想要父亲,再后来想要公道,接着就只想报仇,她没有备选,连犹豫的权利都没有,所以才能见神杀神,一路无阻地走到现在。 但现在上天突然多送了她一个比较项,所以她痛苦,像是那种选择题,只剩下正确选项和干扰项在眼前蹦,一旦选错就万劫不复。 可是人生没有标准答案,没有复刻选项,不能像推理那样,发现错误后就推翻重来,白池没有给她兜底的人。 唐景珏稳稳扶住白池不稳的身形,仿佛不善言辞到了极点,闷得堪比入秋的贵西。 他有偏向的选项,但是他不打算用它推白池一把,他不知道白池未来会不会后悔,他像是面临着最原始的道德难题,一边是私欲,一边是公理,他想让白池屈从于向公理,又挣扎着打破,比起白池,公理算是什么东西。 他就在这样的扭曲中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在白池晕倒的那一刻,唐景珏捞起白池疲软的身躯,一步之遥的舞曲依然在血色中迷荡,他想,去他妈的,什么都没有不让白池落地更重要。 蜂鸟扇动翅膀,终于在二十年后掀起了滔天巨浪。 “能给我讲讲,在你们的版本里,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吗?”白池突然问。 唐景珏愣了一下,毕竟白池是这个世界上同白堇年关系最为亲密的人,她不需要从他的口中确认白堇年的属性,毕竟白堇年最不需要的,或许就是时隔多年来自“正义”的认同。 “我对‘蜂鸟’的了解大多来源于我师父的叙述,”唐景珏知道白池对市局的人一直多有抵制,尤其是对他的师父杨远征,唐景珏并没打算评价白堇年的为人,他只想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二十七年前,基地在金叁角初露苗头,枫林查获了一大批来源于基地的冰毒,纯度比之前市面上流通的高了百分之十不止,市局把它称之为x-5。” 唐景珏隐去了自己知道这些事情的经过,市局最忌流传背叛事迹,英雄广为传唱,但一同走在英雄路上没能坚守的人,不是上得台面的讨论对象,最好像他们的结局一样,烂在阴森潮湿的暗室。 英雄路上白骨累累,初心不改者寥寥无几,成鬼成神自有世人评断,唐景珏既恨又怨,但认为自己没资格审判每一颗想当英雄的初心。 那颗初心太纯粹、太刚烈,以至于在碎裂的时候惊天动地。 杨远征很少教他道理,只教他做事。唐景珏想知道“蜂鸟”的来龙去脉,就得重复地陷入怀疑和自毁,比如白堇年这个人在基地混得风生水起,为什么“幡然醒悟”,突然相投,决定走上英雄这条不归路。 浸淫在毒窝里的人,其实很少能走出来。人性最经不起考验,犯罪这条路就像期权,权利和责任相当不对等,白堇年的罪行足够将他的下半生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