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瓣儿、拼都拼不起来的凤纹白玉佩。 康熙抿了抿薄唇,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对着索额图和佟佳氏语气中辨不出喜怒地说道: “都起身吧,梁九功给大姨母赐座。” “是!” “臣妇多谢万岁爷。” 佟佳氏听到皇帝外甥喊她的是亲近的“大姨母”,而非客气的“赫舍里福晋”,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再度冲着坐在上首的康熙俯了俯身就顺势坐在了梁九功为她拉开的左侧圈椅上。 索额图瞧见皇上一上来就给他福晋赐座了,虽然他没有座位,但一路上赶来高高提到嗓子眼的心还是往下放了放,这说明皇上心里是清楚赫舍里一族是被人陷害的,他不由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跪在地毯上的珠儿见状,忙又将捧在双手里的蓝封线装书往上举了举,眼中怒火极盛,像极了一个为了主子可以掏心挖肺的忠仆,哽咽道: “万岁爷,您赶紧看看这个话本子吧,主子刚刚做完月子,因为小公主夭折了,这心里头一直都难受的不行呢,若不是看到这话本了,保不准还不会气的吐血呢!” “奴婢贱命一条,即使今日豁出这条命了,也要为我们主子讨个公道!皇贵妃在后宫里只手遮天,私底下处处与我们主子过不去,还请皇上看一看奴婢手里这话本啊!莫要让我们满心满眼都是您的主子寒心啊!” 说完这话,珠儿“砰”的一下子就将额头磕到了地上,两条胳膊肘抵着地毯,双手的手心向上稳稳的托着蓝封线装书。 梁九功瞥了一眼御阶之上的万岁爷,有了康熙点头示意后,他才将珠儿捧在双手里的蓝封话本子拿起来,瞧见那熟悉的封面,心中不禁一凛,知道他先前在储秀宫中没有多虑,果真是有人在背地里给皇贵妃和赫舍里一族下套啊! 梁九功抿了抿唇,踩着侧面的御阶走到御案旁,恭恭敬敬地将话本子双手呈递给康熙,瞥见坐在左侧圈椅上的赫舍里福晋听完珠儿的话后,紧咬着下唇,搁在圈椅扶手上的双手一会儿攥成拳头,一会儿又松开的。 他可是知道和皇上对这既是自己大姨母又是自己岳母的赫舍里福晋是很看重的,佟佳氏可是除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外,万岁爷少有的亲近长辈啊。 想着这座位都赐了,雪天挺冷的,也不差一盏热茶了。 梁九功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坐在圈椅上的康熙已经翻开话本子开始看了。 他就脚步轻轻地走下御阶,迈过门槛去外面招来了一个小太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等小太监点点头转身跑走后,梁九功扭头往东边毓庆宫的方向瞧了一眼,又往北边的储秀宫方向望了一眼,心里忍不住叹气道:杂家能做的就是这些了,反|动|话本子这事说大能牵涉到文字狱,说小也就是万岁爷一句话的事情,究竟能不能逃过此劫,还得看娘娘和太子殿下了。 过了一小会儿后,等梁九功端着一杯金边玫瑰花茶又回到御书房里,明显感受到御书房里的气氛变得凝重极了,有种李贺诗中描写的“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紧张压抑之感,康熙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般,跪在地毯上的小宫女春儿身子颤抖的都险些散架了。 梁九功敛下心中的忧虑,将香气馥郁的金边玫瑰花茶递给坐在左侧圈椅上的佟佳氏后,就又踩着御阶走到了康熙的圈椅身后,低眉垂眼当起了背景板。 佟佳氏伸手抿了一口热乎乎的玫瑰花茶,瞧了一眼跪在地上仿佛马上要为了主子英勇就义的珠儿,又看了一眼惶恐不已、脸色煞白的春儿。 胆小的春儿余光瞧见皇贵妃的额娘将目光给移到了自己身上,她肩膀一抖,忙又将头往下埋了埋。 她的整张脸都像煮熟的虾子般,面红耳赤,十分的滚烫。 春儿就像是后世里刚刚进入职场没多久的新手菜鸟,稀里糊涂的被前辈们给推去应付难缠又有些神经质的主管,刚接近主管没几日,就被疯癫主管给派来代替她对董事长说“你是个傻叉,我不稀罕你这个破工作了,等以后即使你跪在地上求我,我都不稀罕你。” 若真的是后世职场的话,春儿也只不过丢掉一份来之不易的工作罢了,可在这个君王一句话就能灭了她九族的封建时代里,她鼓起勇气将碎掉的凤纹佩送来了乾清宫,磕磕巴巴地对着万岁爷转达完她主子作死的话,瞧着万岁爷面无表情地低头将锦盒中碎掉的玉佩看了半晌,她还没有感受出来皇上究竟是喜是怒,珠儿姐姐就突然跌跌撞撞地跑来御书房,着急忙慌地喊道,大佟贵人被皇贵妃母族里售卖的话本子给气得吐血昏迷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