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负责采购的小吕,说是粮菜又涨价了不少。他打听了几家,说是苏州城外头东边的那个村子,一村子的菜田稻田都被压了,好在农户们夜里头警醒,听到房梁松动的声音,便逃了出来,才没闹出人命来。” 覃九寒听了这话,便又蹙眉。比起下头的官员们一轮一轮将灾情传上来,还是民间这些走家串户的商贩,消息来的灵通些。 勋哥儿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道,“爹,孩儿觉得,这雪情上报的委实太缓慢了些,等到赈灾粮赈灾款拨下去,也不知能不能及时帮到百姓。” 然而这种推诿,自古以来便是有的。雪灾本就不是好事,下头自然谨慎又谨慎,伤亡也是越写越小,还要费笔墨写自己多么亲力亲为救灾,就差明着推卸责任了。 但是这种事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亦是无法短时间内改变这种情况。反倒是雪灾,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蓁蓁见父子俩愁眉不展,面色严肃,想了想,便道,“我方才瞧了一眼那折子,实在是太长了,想必写起来,也要费上不少时间。这就如咱们府上,先前采购的小吕虽然识字,但每每将采购的单子回给账房的时候,都要迟上好几日。嬷嬷原以为他躲懒,后来一问,又看了他交给账房的单子,才晓得他是把时间都花在列明目上头了。因着采购时候来不及写,只能简单记下情况,等到有时间了,才又慢慢回忆,不免就有出错要更改的地方,那便更费时间了。” 覃九寒已然明白蓁蓁的意思,但却没打断她的话,还是让她继续说,还示意勋哥儿也好好听。 蓁蓁被父子俩一本正经盯着,略有些不好意思,但想着若是能帮上忙,于家于民,都是好事。便又继续道,“后来,我便想了个法子,让小吕每月采购前,便将明目早早列好,后头画上三个格子,等到采购粮米的时候,便在后头写上买价、斤两和费的银钱,这般,他省了写单子的时间,账房那边记账也不用拖上好几日了。” “娘亲好聪慧!”勋哥儿眼睛一亮,便又在爹爹示意之下,将这法子推延到雪灾的事情上,道,“爹爹可以同娘亲这般,列上一张单子,分别将受灾人数,倒塌房屋数量,伤亡人数和所需赈灾粮分列明目。但凡哪个村子受灾了,便让他交一张表上来,旁的什么都不要。” 覃九寒肯定地看了一眼长子,勋哥儿虽然想的还略显稚嫩,但比起同龄人甚至比他还大些的,算得上是有想法的。 但,他一开口,先夸的却是孩儿他娘,“夫人说的有道理。” 蓁蓁嘴角微微一抽,待看到旁边满脸期待的勋哥儿的时候,愈发对相公的行为无奈了,“我也不懂这些事情,只是提一提我的看法,还是你们商量吧。汤也喝完了,我先回去了。今晚不许那般迟了,勋哥儿还小,熬夜会长不高的。” 说罢,蓁蓁便将书房又留给父子俩,独自出去了。 蓁蓁一走,父子俩倒是认认真真开始商量正事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等到用晚膳的时候,制好的单子,已经分发到苏州城内外的各个官吏手中,还附上覃九寒的官印。 有了这雪灾单,苏州城内内外外的雪灾雪情,基本用不了半日,便能汇总到总督府,覃九寒再从中权衡。 那些受灾严重,无法自救的,自然要及时派人带着粮食去营救。那些情况还算好的,便只发下赈灾粮。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虽然天灾不比人祸,乃是无法避免的,但还是靠着人力,尽可能的将影响和损失降到了最低,至少伤亡比起以往,少了一大半。 作为苏州赈灾的负责人,覃九寒及时而得当的救助,让这一回受灾的百姓,十分感恩。 就连杨嬷嬷都笑言,她如今去菜贩子那走一趟,旁人都知道她是总督府的人,硬是说,摊上的东西由着她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