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想到自己父亲的话,徐洪瑞计上心头,不怀好意地在纸上写下几笔,写完展示给众人,高声道:“昨日内子教导小女时,我恰好听见几句,讲的却是梦娘救父的故事,本世子不禁十分感慨,如梦娘般贤良淑慧的女子,如今却是少见了。今日是我的生辰,便暂借梦娘为题,聊表我之孝心吧。” 许清元微微皱眉,当初许长海还差点给她买下梦娘救父的小人书,虽然当时许清元没要,但是过后却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这个故事,一个让人恶心的真实故事。 说的是前朝某县有家农户,他们一家四口过着清贫而幸福的日子,不幸的是,某天这家丈夫儿子去外面做工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豪绅家公子的一件玉器,便被索赔一百两银子,农户拿不出来,豪绅状告农户,这家丈夫被县令关押进牢。 这一家子失去主心骨,顿觉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夫妻俩的小女儿梦娘不忍见家人受苦煎熬,便自卖己身入了烟花巷,从妓十数年,终于攒够赔偿的银子将父亲从牢中救了出来。 而街坊乡亲却对梦娘的行当议论纷纷,连带着一家人也痛苦不堪,梦娘自觉羞愧,最后吞金自尽。 因梦娘色艺双绝,名冠本省,曾经的恩客中不乏读书人,他们闻得此事后,写就许多诗篇怀念她的美貌。这些诗句恰好传到当时的皇帝耳中,他下令重查本案,以不体民情为由重罚县令,不久后梦娘托梦给皇帝跪谢其恩德,皇帝醒后还亲自写了“孝感动天”四个字赐给梦娘一家。 当时听完这故事,许清元真是一肚子的槽无处可吐。 首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农户因为自己的过失打坏别人的财产,本应赔偿,前朝律例有以牢代偿的规定,因此县令也不算枉法裁判。其次,惹事的是丈夫和儿子,丈夫虽然身陷囚牢,可儿子还好好的,就非得让无辜的女儿干这种行当? 最后,梦娘入烟花巷的行为还勉强可以说她只是孝顺的方式不正确,但她选择自杀便将她不明是非的性格暴露殆尽,她受男权至上的家庭和社会氛围影响,一生都不懂得寻求自己生存的意义。 总之不仅在许清元眼中这不是个好故事,同时几乎也是众多女学生的共同雷点。 “那西北角坐着的不是许解元吗?快请上来,看来今日花落谁家可难说了。”徐洪瑞略显夸张的语气和刻意提高的声音成功让在场所有人看向坐在角落里的许清元。 徐洪瑞,一侯世子,他父亲与宁中书是连襟,也是这一派的中坚力量,其在京中经营多年,人脉关系错综复杂,势力不容小觑,不然徐洪瑞这么废物怎么会被塞到皇帝看好的法人司跟许长海平起平坐。 万一今天得罪了他,许长海可能会失去宁中书的信重,不知道会在官场中遇到多少绊子,她们家在京城里更会举步维艰。 面对来者不善的徐世子,许清元抬头看着对方,一时间没有动弹。 酒楼大堂木制雕花柱后,露出江氏一角粗破的衣裙,她静静地注视着许清元,似乎是在等待着对方的抉择。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众人注目下的许清元终于还是缓缓站起来, 一步步往二楼走去。 徐洪瑞慢慢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他身后的众文生从上到下打量着许清元, 那目光让人浑身不自在。 但她最终还是神色自如地站定在徐洪瑞面前, 带着笑见礼:“见过徐大人。” 只是单单这一个称呼就惹的对面之人不快,旁边文人看着徐洪瑞地脸色,立刻插嘴道:“许解元还不认识吧, 这位是定乡侯世子。” 许清元便对徐洪瑞的个性有所了解,立刻改口:“见过世子。” “哈哈哈,”徐洪瑞果然脸色好看了一些, 故作豪爽道,“大家别杵在这了, 许解元先请吧?也让我们见识见识这一省解元的文采。” 今日在场者颇有几个身具诗才之人,对各省有名的考生如数家珍, 他们早就听闻这许清元的名号, 都等着看她作此诗题,不就等同于看人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可是大大的笑话。 许清元却低头一笑, 朝脱雪招了招手, 道:“这题目简单,诸位又是饱读诗书之辈,我岂敢班门弄斧,不如让我的侍女先作一首开个头,也算是热热场, 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好啊,”徐洪瑞笑:“只要许解元不是怯场就好。” 说完, 他朝左右看看, 诸人忙应和。 面对几十个青壮男子, 脱雪倒是丝毫不害怕,她与许清元对视一眼,眼神表示自己明白其深意,然后接过旁边一位文人递过来的毛笔,仔细铺平宣纸,来回蘸了三遍黑墨,还迟迟不肯下笔,这一套动作下来,旁人倒是有人讥讽了几句。 脱雪丝毫没有被激怒,她仍旧是一副直憨的表情,正反在砚台边抿了几次,终于将吸好墨水的毛笔落在宣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