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管得严,将我每个月的俸禄尽数收缴,这兜比脸都干净,委实是没有多余的银两了。” 谁知身后的男人竟出言打断了她的话语。 不仅“默认”了二人的关系,竟还一板一眼与掌柜娘子解释了起来? 阮玉梅瞳孔震动,满面惊诧地回头望。 那般冷酷疏离的男人,此时脸上却露出个温和谦谦的浅笑来,站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中,乍看之下,很有些如玉临风,翩跹君子的意味。 薛烬眼底闪过丝一丝玩味与戏谑。 朝前走了几步,先是抬起骨节分明的指尖,顺手帮她捋了捋鬓边碎发,紧而朝一旁专心致志看杂耍的两个孩童使了个眼神,俯身凑在她耳旁款款低语了句, “小贵人安危事关重大。 掩人耳目罢了,阮四娘子理应会配合吧?” 男人的呼吸清清浅浅落在后颈处,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阮玉梅因过于羞怯与惶恐,浑身僵直无法动弹,脸上的红晕直至延伸至了后颈,纤长眼睫轻颤几下…… 这落在掌柜眼中,只觉得二人是一对琴瑟和鸣,恩爱缠绵的夫妻,不禁啧啧了几声,泛着酸意咋舌道, “当真如此么?果真将所有俸禄交到娘子手中?” 男人逼近的眸光微寒了几分。 阮玉梅心头骤然一紧,无措之下只能顺着他的语意,樱唇上扬,露出八颗牙齿,露出个极其僵硬标准的笑容来。 “果…果真都上交的… 他向来很体贴…不仅对我,对孩子也是…也是很好的……” 薛烬眼底的笑意愈发浓烈了几分,这才彻底满意了。 那股逼人的压迫感,随着男人的撤身远离而消散于无形,一直紧张屏气的阮玉梅,此刻压力尽消,终于深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彻底缓了过来… “啧啧,这么温柔贴心又英俊潇洒的好郎君,娘子是在哪里寻的?比起我家那口子,真真是不止强上了一丁半点!” 。 这薛大统领为何如此说? 他武力高强,可腾云驾雾,杀人于无形,莫非定要扯出这样的说辞来,才能护卫他们这行人安全么? 阮玉梅来不及咂摸心中涌现出的那一抹怪异,只生怕掌柜娘子再搭话,再说出什么石破天惊之言,干脆僵着转身面对着眼前的男人。 她杏目低垂不敢对视,脸上有些讪讪,暗吞了口唾沫后,才微微带了些为难道 “这番说辞,不太妥当吧? ……那啥…我倒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声名清誉…主要是担心薛统领你尚未娶亲,若是传扬出去,旁人会误会的。” 分明如此柔弱无骨,连抗拒的说辞都透着十成十的懦弱…却能为了血亲的安危以身试毒,且在胞姐意外怀胎之后,想出红花落胎的计谋来…… 薛烬越接触她,便觉得越有趣。 面对质疑。 他板着一张脸,端出几分正义凛然,公事公办来,七分真三分假道, “为了那位。 必要时性命都能豁出去,流言蜚语又算得了什么。” ? 那孩子究竟是何人? 竟能让首辅大人径直下令陪伴,且能获锦衣卫统领以命相护? 阮玉梅不禁将心中的怪异暂且先放下,开始揣测起那孩子的身份来。 不过近来因着首辅即将大婚,大量的邻国使臣、属地藩王携家带口来访,所以她未曾往九五至尊那个方向想,只以为或是哪位邻国的小皇子……总归都是得罪不起的存在便是了。 而这头。 小承稷乍然从孤寂冷寒的深宫中解脱了出来,由如一只被放出笼子的小鸟般,由小为安引领着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瞪圆了双眸感受着眼前光怪陆离的花花世界。 “为安,那人好生奇怪,头顶摞的大饼,足有大臣的三顶冠帽高,他吃得完么?” “那些饼子可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卖的。那人是卖馕饼的伙夫。” “为安,这些娘子们好生奇怪,额间都贴着一摸一样的花钿。” “这是如今京中最时兴的春花灿薰妆,昨儿个我丽云姨母也做如此装扮哩。” “为安,那是什么东西?瞧着如云似雾,那些孩童都将它含入嘴中,竟能吃么?” “能吃的呀,那是棉花糖,你以前从未见过么?那今日可一定要尝一尝!” …… 孩子的世界最简单不过,脾性相投之下,很快就熟悉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就着热闹的街景谈论着… 小为安心中是觉得有些奇怪的,为何阿稷分明比他大一岁,可对于京中的风土人情,百姓衣食住行,好似都知之甚少,甚至都不晓得买东西要花银子……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