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顺父母,理当如此。 自嫁给你的那一日起,我就明白要即将面对些什么,再说了,二老对为安很好…… 为安是我儿子,他们只要对儿子好,就权是为我好了。” 阮珑玲心中清楚,其实无论是嫁给谁,嫁入谁家,公婆那一关都是要过的,其实她心中最担心的,是太后娘娘那一关… 她眸光精亮,隐隐带了些跃跃道, “你上次不是说太后娘娘会宣召我么? 那我什么时候入宫啊?” 。 李渚霖方才在慈宁宫与胞姐生了龃龉,此时乍然提起,他身周的空气都滞了滞,并未直接回答,只埋头又夹了一块扬州狮子头, “皇规礼仪学会了么? 繁琐宫装会穿了么? 精美发髻会梳了么? ……规矩都还没咂摸透呢,倒就想着进宫了?” “衣裳可以让宫中女官帮忙给我穿。 发髻阿杏已经在学了。 所以我只需要学会那些宫中礼仪,跪拜规矩,是不是就能入宫面见太后娘娘了?” 。 他拂了胞姐赐婚的懿旨,手中滔天的权势又遭忌惮,只怕姐姐今后,约莫是不太愿意再搭理他的妻子,宣不宣召的,也无甚紧要了。 只是没想到阮珑玲对此事竟如此热忱,倒是出乎了李渚霖的意料。 他微挑眉峰, “怎么?你倒好像很想入宫拜见太后?” 按理说是一母所生,私下里按照家常的未出阁称呼,唤做“阿姐”便是,怎得却喊“太后”如此生疏? 阮珑玲心中觉得有些微微奇怪,可此时正在兴头上,也顾不上细问,只点了点头, “自然想见。 那可是太后娘娘,你随便去街上拉个晏朝女子问问看,问她们哪个不想见太后娘娘的?” “太后娘娘及笄年华入宫,服侍年老体衰的先帝,经历失宠又复宠,三起三落,甚至在冷宫那样的绝地都能挣出条生路来,就这股子永不服输的生命力,就值得被奉为天下女子的楷模。 且你是不知,以往在商界,我们女子若想要做个小生意都极其艰难,可是自从太后娘娘能插手参与朝政之后,一道皇旨开放坊市,让女人也能签契书做户主,所以我才能将生意越做越大,才会有如今的阮家商行…… 咳,同你说这些做什么,这世道对我们女人有多苛刻,只有我们女人自己才知道,你们男人呐,嘴上说着能体谅,实际上是根本就不能感同身受的。” 。 李渚霖指间的快箸一顿,只觉得被莫名中伤,这狮子头都有些吃不下去。 须知开放坊市,让女人签契书做户主……此政令虽是太后提出来的,可若没有他深思熟虑后,冒着勋贵世族的强烈抵制盖上玉玺红章,也是不成的。 现在功劳全是阿姐的。 他倒是深藏功与名了。 “总之呢,今后你大可放心。 无论你的父母和阿姐是何身份,我自然是会努力与他们和平友爱相处的。 只不过,我对你也有一个要求。” “你说。” “礼尚往来。 我如何对李家人,你今后便要如何对阮家人。” 是。 两家对比起来,阮家地位低微,家世不显,可既然二人已经决意要同修秦晋之好了,若再去顾及什么身份地位,什么功名利禄,无形中便是在贬低阮珑玲,长此以往,只怕也会伤了阮家姐弟妹们之间的情分。 李渚霖微抿了抿唇。 因着阮家人对于小为安的身世隐瞒不报之事,到底还有些许不爽,可心里亦明白,他们是豁出去性命,一心一意护着阮珑玲与小为安的…… 他和阿姐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却为了权势地位,尔虞我诈,互不相让。 而阮家人出身市井寒门,为了家人倒可以豁出一切。 这两相对比之下,李渚霖觉得唏嘘之余,心底的余怒到底也消了不少,其实若让一个伸手可摘天的权臣,乍然屈尊降贵,去亲近薄祚寒门,是件让人极其为难之事。 可他或是从心底里,羡慕阮家人其乐融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氛围,李渚霖并没有断口拒绝,只是没有说话,权当是默认答应了。 李渚霖此次出宫,除了在慈宁宫与李明珠挑明了态度,觉得胸口有些气堵之外,也还要去京郊大营忙着处理公务,与阮珑玲用过午膳后,就阔步昂首准备坐上车架,离开阮家商行…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