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息怒! 这条路子自然也是想过了……可只怕…也行不通…” “那阮家的后宅,被那商妇的一对姐妹打理得井井有条,带来京城的奴婢们也都是用老了忠心的,入口之物更是筛了又筛选了又选才能递送到那商妇身前…… 如此,在阮府内下毒这条路就行不通了。 偏偏那商妇又不太爱外食,就算外食,也是在自家的商行中开的铺子吃,那些伙计对那商妇极其顺服,是丝毫都不敢怠慢的。□□下起来难,下慢性毒又没有效用…所以这才犯了难……” 这也不成。 那也不成。 张颜芙气极反笑, “好好好…… 我一个国公贵女,现如今倒拿个贫贱商妇没办法了不成?!” “岂能没有办法?不过是一时没想好怎么处置她罢了…” 彩云先是顺着她的话安抚了几句,见她眼红发狂,又不禁颤声劝道, “可是小姐,我们不过就是捕风捉影,在这商妇身上瞧出些许端倪罢了……也并不确认她定与首辅退婚有关,若是乍然闹出人命…”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那商妇不死,我岂能心安?!” 张颜芙气得眉头竖立,眸光中迸出火花来,一掌拍在桌上,咬牙切齿喝出声来。 “呵,无妨。 既然暗门子走不成,那就干脆走明路! 她不是姐弟情深么?她阮家不是家合偕心么?好!那就将事情闹大,闹得愈大越好,闹到整个朝野尽知!让整个阮家与她一起陪葬! 什么状元弟弟,什么贤惠姐妹,哦…她还有个孩子是吧?让这些她心爱的家人,通通随她一起去黄泉!” 张颜芙一面说,一面踱步行至烛台前,抬起指尖拨弄着跳跃的烛火,说到最后,干脆抄起烛台旁锋利的剪子,朝那最后一丝光亮剪去。 “咔嚓”一声,烛灭光熄,房中陷入无边黑暗。 大陀巷,阮府,烟霏阁。 天色昏暗,月明星稀,府中除了几个站在房外守夜的奴婢以外,鲜少有人走动,除了偶尔传来的蝉鸣声,一片寂静。 正房中,阮珑玲正照常给小为安讲睡前故事。 她躺在榻上侧卧着,单手撑着脖颈,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背面,嘴中讲着童谣… 忽感指尖被一只小手轻握住摇了摇,耳旁传来小为安稚嫩的声音, “母亲母亲,这个故事半刻前已经讲过一次……” 阮珑玲涣散着的眸光迅速聚焦,低头就望见了微撅着嘴的小为安,正眨着小圆眼睛,撒娇似的表示着抗议。 是。 因为李渚霖的求娶之言,这连续整整三日,阮珑玲都觉得心神大乱,直到现在都未能平息。 她按下心底的翻涌,勉力将心思放在了小为安身上,温声道, “…是母亲的错,母亲方才走神了。” 她伸出指尖点了点小为安的鼻头, “既然这个故事安哥儿不喜欢,那不如你同母亲你说,你想听什么故事?母亲拣你爱听的讲,可好?” 小为安原本有些困顿的眸光,瞬间睁得锃亮, “真的听什么故事都可以么?” “自然,母亲向来说到做到。” 小为安得到了许诺,两只小眼睛眨巴眨巴察言观色了一番,才小心翼翼试探道, “那母亲……能不能和我说说爹爹的事情呀?” 。 未曾想到儿子竟是要问这个。 阮珑玲心脏空跳一拍……瞬间又回想起那日,王楚鳞被她拒绝之后,踏上马车的那个落寞背影。 沮丧中透着颓废,萧瑟无边。 望着身侧这张与他极为相似的小为安,阮珑玲不由得鼻头一酸,险些就要在儿子面前落泪,可到底忍住了,只柔声道了句, “你的亲生爹爹…母亲一时也不知道从何处与你说起… 安哥儿想知道什么?不如你问,母亲回答你便是了。”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