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这样的人品,这样的家风,真是白瞎了刘成济写出来的那一手好文章。 公子,咱们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幼帝年纪尚小,无法亲政,今年科举的一切事宜,都是由李渚霖这个当朝首辅一手操办。 三甲当中,他对探花郎刘成济的文章印象颇为深刻,不仅观点毒辣新颖,且写得鞭辟入里,精辟透彻。 他难得生了丝扶植之心,所以才趁着政务之便,特意上刘府考察一番,谁知,便正好撞见了方才阮珑玲上门催债的那幕。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若刘成济想要在官场上有一番建树,仅娶一商女为妻,确实无法助益。” “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刘成济若当真有才,道德上有些许瑕疵,可以酌情忽略不计。” 朝堂才经历腥风血雨,先帝去世,无论是盘踞在封地的藩王,还是那些已经长成的皇子,都对皇位虎视眈眈。 李渚霖才用了雷霆手段,扶持了胞姐皇后诞下的幼帝登基,从官场薅下了一众乱臣贼子,那堆狐群狗党轻则罢免,重则斩首。 短短半年之内,朝廷中缺了上百名要职命官,菜市口专用于斩首的鬼头大刀,已经由锃亮,被*干*涸的鲜血染为了漆黑。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此百废待兴之际,自然是要大量启用拥立幼帝的青年才俊,以来维持社稷稳固。至于人品……一切等大局落定后,再慢慢秋后算账,也为时不晚。 等休养生息好了,该罢官罢官,该流放流放便是。 古往今来,用人之道,大抵如此。 此时李渚霖的爱才之心,到底占了上风。 于他看来,刘成济仅是定亲,二人尚未拜堂成亲,方才的商女,委实连糟糠之妻都算不上,可她在成亲前就如此掏心掏肺,实是有些殷勤太过。 罢了,小插曲而已。 李渚霖转过身,云锦翘头靴踩在了一片红粉花瓣之上, “老师再过几日就要抵达扬州讲学了,他的桃李遍布天下,定能给我多引荐几个可用之才。” “往天下楼去吧。” 回程尽是石子路,车架晃里晃荡的,颠簸不已,使人思绪有些不宁。 债是讨回来了,银票也已被揣在怀中…… 可阮珑玲到底还是开心不起来。 她脑中浮现出方才被未来婆母大夫人拒之门外的场景。 大夫人的贴身嬷嬷踏出房门,斜眼皱眉,语带埋冤道, “姑娘饶是再缺银子,也不好如此霸道,怎能将夫家的院子齐齐围堵了呢?还带了这么多人喊打喊杀的?大夫人的病才好了些,可方才佘氏过来,阴阳怪气地朝着大夫人一顿胡沁,气得大夫人气血翻滚,咳嗽不止,方才又命人请郎中去了。” “刘家是官户,姑娘嫁进来之前,还是要把身上那些商户的铜臭味去去才是,免得辱没了读书人家的风骨,传出去让人笑话。” 大夫人不是个刻薄之人,平日里也对她多有看顾,鲜少用未来婆母的身份拿乔,可今日这一句句话递过来,说得直让阮珑玲心口堵得慌。 是,刘家哪怕再没落也是士族,要脸面,要风骨。 可刘佘氏欠债不还,横行霸道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到士族的脸面和风骨呢? 莫非刘家的脸面和风骨,是她丢的么? 阮玲珑面上流露出些委屈之色,指尖蓄力将垂落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