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完还不到七点,封景和林千千选择各回各家。曲衷不想这么早回去,向翟昰提议去对面H大校园里散个步。 翟昰点了点头,说依你。 H大的前身是一所教会学校,里面的建筑古色古香,中西合璧,人文气息浓厚。内有一座拱桥将整座研究生校院分为河东河西两块区域,桥下是潺潺流淌的苏运河,有“申城文物保护单位”之美誉。 曲衷读研期间,经常看到不少校外人士在校园里拍照喂猫。她当时还觉得纳闷,心道这老破校区有什么好看的。如今毕业了倒甚是怀念,走至门口还生出一丝近乡情怯的感觉。 和保安打了个招呼,一踏进校门,曲衷就化身为导游,主人翁,解说员,挽着翟昰滔滔不绝。 当然不全是好话,吐槽的语句也不少。比如她住的寝室里没有独卫,每天都要拎个浴篮过桥去洗大澡堂。洗完回寝室的路上,夏天的时候会出一身汗洗了等于没洗,冬天的时候则会头顶结冰冻成傻子。 这里完全是曲衷的主场,所以她说得天南地北,完全停不下来。翟昰间或会简单评价两句,但大多数时候都在扮演一个聆听者的角色。 笃知楼,善法楼,明澧楼……曲衷一边说一边和翟昰一起,一步一步地,踩在她曾经走过无数次的道路上。就像是领着他去见了,除了封景和林千千之外的,她的另一些挚友。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不少学生,都是曲衷的小学弟学妹们。有的拎着电脑包,抱着书本往韬光楼方向走,有的蹲在路边,和猫猫讲悄悄话。当然校园里最不缺的,就是在寝室楼门口你侬我侬的小情侣。 曲衷见状“咦”了一声,刚想说点“有违公序良俗”之类的,翟昰却悄然将五指嵌入她的,非常有力量地紧紧扣住。 呃……这就是传说中的打不过就加入? 没办法抗拒,也不想把手抽出来,曲衷索性回握住,还用大拇指轻轻地挠了两下他的虎口。然后她就听到翟昰轻笑了一声,问:“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 曲衷不明白他指的哪个:“什么表现?庭审还是吃饭?” 翟昰:“都有。” “吃饭……”曲衷决定先说后一个,因为发生的时间更近,留给她的印象更深刻,“直接不及格。” 她俨然一副导师训学生的没好气模样:“我说你怎么被她俩逗得一句话答不上来啊?” 平日里和她吵的时候不是妙语连珠的? 翟昰为自己申辩:“那不是要在你朋友面前留个好印象么?” 嘁——借口。 曲衷小幅度晃着他的手,荡秋千似的继续往前走。但脚下的速度却明显降了下来,因为不想这么快走到尽头。 翟昰配合着她迈步,又问:“庭审呢?” “嗯……”曲衷沉吟几秒,佯装犯愁:“不好说,没仔细听。” 翟昰停下来,侧目看她,眼神钻研似审判:“那你坐下面那么长时间都在做什么?” 曲衷理直气壮:“当然是看脸,正经人谁看庭审啊。” “……” 下午公益诉讼的那场庭审,有一说一挺无聊的。因为被告单位没有请律师,法定代表人亲自出庭应诉。他不怎么懂法,对翟昰提出的三个诉讼请求也都认。几十分钟基本都是在走流程,对抗性并不强,没多少观赏性。 翟昰本以为她会说,当然是偷摸着玩手机,打瞌睡,或者和朋友聊天了。结果曲衷的这个回答,直接把他所有声讨非难的话给堵死了。 她说她一直在看他,还看了将近一个小时吗…… 翟昰不说话,曲衷从鼻子里溢出笑声,直接一个跨步走到他面前,抬头看着他眼睛:“怎么,你还害羞了?” 得亏现在是晚上,路灯并不给力,翟昰脸上冒出的红色尽被黑暗窝藏包庇,只小小声地问了句:“你就是喜欢我的脸?” 曲衷扬起嘴角,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四溅:“是啊,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信不信?” 翟昰垂着眼睛,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怎么了?” “如果你说的这话为真,我会开心百倍。” 啊这……曲衷一下子噎住。怎么回事哦这个人,明明就是个欲壑难填的老司机,这会儿怎么突然又变成无比纯情的、再挑逗下去会让她产生负罪感的男大学生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