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晴躺在有些潮湿和霉味的床板上,看了一眼一米开外餐桌上的水杯,鼓足勇气将双脚放到地上,胳膊撑着床头柜上勉强站了起来,结果刚一迈步,腿上撑不住力,就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听到屋里的声响,一个身材臃肿的女人从外面冲了进来,她一头黑色的短发,穿着一件老旧的条纹T恤,看上去五十多岁了,手上还戴着深红色的塑胶手套,正在往下滴着泛黄的水。 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看上去又气又燥的,却不严厉,她又返了回去将手套摘了,才过来扶起颜晴,又把水杯端给了她。 这位老妇人名叫玛吉,她的丈夫叫亚伯,前几日上游涨水,下游泄洪,是最好的捕鱼时间,所以河的下游被附近的村民们置了许多张网,恰好那晚,亚伯去检查渔获,看到颜晴被渔网和水草裹住,躺在浅水处,不省人事。 因为电话不通,他无法报警,又不忍见死不救,只能把这个女孩先带回家,亚伯发现她两条腿伤都有枪伤,十分惊诧,听邻居说,城里好像出事了,网络电力都不通,各路口也都被封锁了,亚伯是退役老兵,况且古枞政变不是一两次了,他意识到可能是又闹政变了,看这女孩的穿衣打扮,应该是无辜的受害者。 凭借着当兵时的经验,亚伯为颜晴取出了子弹,还对伤口进行了包扎,夫妻俩原本以为人醒了,让她家里人过来接一趟就成了,没想到女孩一开口,双方都蒙了,听不懂,感情这还是个外国人。 通讯恢复后报了警,警察登记了说会查的,剩下的也不管了,老两口只能先把颜晴养在家里。 但这里吃的住的颜晴都很不习惯,家里低矮且堆满了东西,通风极差,她几乎晒不到太阳,胳膊上还起了红疹子,她想尽快找到纪墨,借用玛吉家的电话播了以前纪墨留给她的号码,结果一直是占线,根本打不通。 老两口白天做一些耕种捕捞的农活,不忙的话晚上去会去市里摆夜摊,颜晴休养了一段时间后,腿脚也灵便了,玛吉就要带她一起去摆摊,好歹在家里吃饭也得出出力气做活。 颜晴稀里糊涂的坐着小叁轮进城了,这是她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外面的世界,叁轮车驶出了小村庄,田地和河流也逐渐变成了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人潮也愈发的汹涌了,她像个什么都没见过的小孩子,坐在叁轮车后,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有趣,宛如一只快乐的小鸟,暂时忘记了不快与忧伤。 玛吉夫妇的小摊卖的是香料炖肉和餐包,一道传统的古枞正餐,这是玛吉祖上留下来的手艺,味道很是不错,光顾的都是本地人,每次出摊顾客都络绎不绝。 玛吉是个急性子,比划着教颜晴做事,颜晴做不好,她就大嗓门,不过她并不是刻薄的人,也就仅限于大嗓门,颜晴在她家的这些天,一直被她照顾的很好,哪怕是半夜想喝水上卫生间,玛吉也会操着大嗓门起来帮她的忙。 期间,玛吉又教颜晴念钱币和餐食的名称,颜晴很聪明,忙了一晚上下来,已经能根据大致读音判断出客人想要的是什么,辣椒、胡椒还是洋葱碎,不过她从未做过这么重的活,忙了几个小时下来,就已经腰酸背疼了,保温桶里还剩下一些炖肉,玛吉给她盛了一份,颜晴狼吞虎咽的吃着,吃完了才发现,玛吉夫妇只吃最便宜的白面包,不会去碰那些炖肉。 下半夜两点,小摊前门可罗雀,他们也就收摊打道回府,玛吉让亚伯去坐后面,她开车和颜晴坐在前面,颜晴止不住困倦,昏昏沉沉的倒在玛吉的腿上睡着了。 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中午,邻居家在城里念书的女儿回来了,玛吉和她们打招呼聊了几句,颜晴恰好叼着面包出来,邻居女儿觉得奇怪,问玛吉这是谁,玛吉一脸愁容的说,前几天闹事时捡的,还是个外国人,语言不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邻居女儿上的恰好是语言学院,便自告奋勇的上前与颜晴沟通。 “哦哈哟!” “Bonjour!” “阿尼哈塞哟!” “萨瓦迪卡?” “hello~~” “乌拉~~~” 见颜晴都没反应,她说道:“你好” 这颜晴可听懂了,高兴的说:“你会说中国话?” 这邻居女儿可就犯愁了,中国话她只会那么一两句,不过没关系,知道是哪国人就好办了,她拿出手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