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不需要喂它吃的了。 明明是好事。和湿漉漉黏糊糊脏兮兮血淋淋的处理阶段完全不同。 那个时候,会再一次哭出来。 咦,好像不见了…什么东西。 本来在哪里、灰白色的一团,耳朵尖尖尾巴圆圆的小型生物。臭臭的、总是把身体弄脏的哺乳动物。 那个东西。属于她的小兔子。 她唯一的小兔子消失了。 被她吃掉了。是圆满的结局。它一定也期望着这个结局吧。尽管如此。 鼻腔还是又酸又涩。 杀掉它、刀尖和指尖刺破脆弱皮肤,看着它露出滑稽的可怜模样的时候,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满足和快乐,之后再想到都会想笑。然而在那之后,发现它再也不会出现,湿润鲜血残留在指尖的腥味、甚至本身的存在都变成骨头和难吃的肉消失——后知后觉产生的茫然苦痛,也是确确实实、心脏某处挖空的痛楚。 唇齿同时发着颤。 嘶哑的泣音,一颗一颗从舌尖滚落。 “阳葵的…爸爸,消失掉了。” 眼泪顺着手指的缝隙滑落。 断断续续、哽咽着,温热地溢出来。 “对…呜,对不起、太田、警官,我…阳葵…没办法……” 没办法忘记,一点一点把爸爸的身体撕扯、折断、扭曲,剥裂,像是处理食材一样,轻轻松松分割成一滩鲜血淋漓的普通肉块,那个时候——发自内心的纯粹快乐—— “明明、很难过的,那是…爸爸啊,是阳葵唯一的、亲人,可是,为什么……” 每一次回想起来,痛苦得快要难以呼吸的时候,仍然会扭曲地牵连嘴角,发出类似笑的嗬嗬气音。 “为什么…太田、警官,对不起、我、阳葵…觉得好奇怪…呜…” 视野的前方,银白发色的年轻警官仍然不知所措地抬着手机,支撑的指尖与屏幕之间,氤氲紧张流汗的水雾。屏幕上在播放新闻,惊悚的标题配合人指骨的对比图片,搭配阴森的音乐,氛围营造像是恐怖片。 听起来她的意思像在说、这块刑侦专家都分辨不出具体身份特征的骨头是她的父亲。 ……太田觉得不太可能。 但她年纪这么轻、做着陪酒的赚钱工作,却住在家徒四壁的廉租房,拿着过时少说十年的老旧电话,而且性格还这么阴郁… 是不是过得太苦,精神出问题了啊? 他不敢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对不起,”身侧的青年犹豫一会儿,抬手顺着女孩的背,摸小猫、帮人顺气似的、笨拙地轻轻抚过去,诚恳地安慰她,“是因为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抱歉,H、你叫,阳葵是吗?抱歉,阳葵妹妹,我…真的很对不起。你觉得这个…骨骼是你的父亲,是么?我会帮你留意的。” ——其实,这句话真的就只是安慰而已。 没有必要留意。 换句话说留意了也不会有结果。 最近没有人报案。没有报案的情况,基本上等同于没有受害者,就算那个真的是她爸爸,甚至真的是凶杀案,八成也会按自杀处理。 女孩子抽泣着靠进他的怀里。 “谢、谢您,警官,如果、有消息,请务必…!” 说实话,稍微觉得有点麻烦了。 这个时间,他该下班回家的。被欺压的新人警官只睡了几个小时,现在又困又累。当然安慰她几句没什么,但也就仅限于此。 和骚扰案件不一样,这种事他什么都做不了,帮不上忙。从职责上就跨了很大的距离,甚至不好探听消息。 从第一次见面,从来没有看清过脸的女孩瑟缩地捏住他的衣角,仍然在默默哽咽。 这个角度,能看见低垂的尖尖的下巴,嘴唇的两边,浑圆泪珠错落滑下,滴答滴答地掉下去。 紧张和愧疚之中,混杂着微妙的厌烦。 想快点结束。 用嘴巴说几句的关心就够了,送她回家这种程度也是,多走几步就可以。并不打算打好关系。他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好巡查而已。 怎么一句话就被戳成了这样? 明明是好心。 虽然是好心,也没到想管到底的程度。 “抱歉,真的对不起…”这么说着,渐渐连对不起的心情也消失了,银发的新人警官半是程序化地说出这一行的社交辞令,“如果能帮上忙就好了。还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阳葵听不出这其中情感因素的差别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