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就是她从一堆黑暗过去中找到的一点亮光。 “我找来了市面上所有的足球录像,但你不能在这里踢足球,那些草地是白禾的心血,我记得,你说过比起踢球更喜欢看足球比赛吧。”乔清歌道。 黄一一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乔清歌一时语塞。 “也是,黄昏女神要调查谁,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黄一一随口道。 乔清歌不再说话,她静静坐着,陪黄一一看完了一场足球赛,手机因来电而不断震动时,才准备离开。 “最后的胜利者是A队!” “谢谢你。” 乔清歌仿佛听到黄一一在和她说话,但那微不可闻的声音却完全被解说员激情的解说所掩盖。 接起电话。 “清歌,陈露醒了。”赵维枝道。 乔清歌感到头疼,她也是第一次当劫匪。 张琳,也就是黄昏广场的艺术家石头,她打昏了天堂的医生陈露,然后强行把她带到了地上。 乔清歌履行了带张琳来到地上的诺言,也成为了她的共犯。 关于陈露和张琳,乔清歌只能叹息着吐出一句,“她们是一对怨侣。” 在去天堂之前,张琳在密室里向乔清歌坦白了自己的“秘密”——她喜欢着一个叫蕊的女孩,她们曾经相爱,但在进入天堂后,蕊却抑郁而终,她从天堂逃跑,之后一直栖身于黄昏广场石壁中的暗室,又以男性雕刻工石头的身份留在地下城。 张琳是个才华横溢的艺术家,她精通绘画和雕刻,黄昏广场的艺术长廊满是她的杰作,那些色彩鲜艳张扬热烈的油画毫无疑问是全人类的瑰宝,而惟妙惟肖、别出心裁的石雕同样令人叹为观止。 她的作品是真正的艺术,全然熔铸了作家的精神和意志,具有震撼人心的表现力。 乔清歌第一次见到那些油画和雕刻,便感到震撼,这样滂湃热烈、生机勃勃的作品在这个时代太过稀少,也正因如此,更似钻石般爆发出璀璨光辉。 而这些作品的成功,一半要归功于蕊——一个凄惨死去的完美女孩,或许正是因为张琳近乎病态地怀念着这个“亡故”的爱人,她才能创作出如此动人的作品。 乔清歌想让更多人看到张琳的作品,并非是要大家为这份爱情而动容,她只是下意识觉得,当人们目光触及到这些鲜艳到刺目的色彩时,心里会和她产生一样的震撼,这种震撼来自灵魂深处,是对美的向往,也是对爱与希望的追求。 “或许,人们会因此而得救。”乔清歌的心底响起这样的声音。 但几天前,这件事情发生了反转。 亡故的蕊死而复生,她并未在天堂抑郁而终,相反她是被天堂委以重任的医生。 她也不叫蕊,而叫陈露。 在天堂时,陈露曾向乔清歌说过这样一番话:“邱纷,天堂初建,是为了给女性提供乱世的庇护所,后来变异种不断进化,沦陷的城市越来越多,人口甚至锐减至十分之一,天堂遂改变目标,成为人类的生育中心,这是这个时代的需求,虽然残忍但合理,我从天堂建立初便在这里,开始时我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也是第一个为了人类自愿接受人工受孕的女性,在数次受孕手术后,我的子宫因为医疗事故不得不被摘除,之后便只能以医生的身份留在天堂。” “我见过无数婴儿粉嫩的脸庞,也见过无数女性痛苦的面容,我很明白这一点——母亲和孩子是相互折磨的关系,但在这之上,我能看见更多美好的东西,婴儿会延续希望,希望会带来人类的明天。我必须这样做,天堂也必须因此而存在。邱纷,我不会像魏明那样用甜言蜜语去哄骗你,这就是事实,你既然自愿来到天堂,就要接受它。” 陈露是全然冷酷又满怀理想的行动者,她知道自己行走在一条被道德否定被同胞唾弃的道路上,却决然不肯回头,即使化身恶魔,她也会坚定地奔向自己的理想。 这样的形象与张琳所构筑的温柔明朗、浪漫可爱的“蕊”大相径庭,很明显,张琳篡改了自己的记忆。 像陈琛说的那样,张琳确实患有臆想症,在当今被归为末日症的一种,而乔清歌却并未选择将她交给黄昏疗养院,而是把她和黄一一一起藏了起来。 病床上陈露已经坐起,她把上身靠在枕头上,额头处是雪白的绷带,脸色还有点苍白,她目光茫然地落在一面墙壁上,直到看到乔清歌,才有了点神采。 张琳就坐在她的旁边,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同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