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愈习武多年,哪怕是外面有一只野兔子跑过,他也能听得出来,更遑论是个大活人? 脚步轻盈,呼吸微弱,应该是个不大的小姑娘吧。 他放下了警惕,没动,继续烤着手中的兔子。 兰妱走进山洞,离那火堆尚有一小截距离,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咽了咽口水,小心道:“哥哥,我能坐在这里吗?” 郑愈转头看她。 七八岁的小姑娘,身上穿着破旧的袄子,手上拿着根棍子,巴掌大的小脸,眼睛黑亮,看着他时像是能说话,脸上的肌肤横七竖八的有些煤灰,还有些伤痕,但却能看出底子的莹白,他低眼,便看到了她小手红肿,显然有些冻伤。 他张了张嘴,道:“不能。” 小姑娘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眼睛里满是失望,他看到她抿了抿唇,然后有些倔强道:“哥哥,我能帮你干活,帮你......看火,还有,晚上你睡觉,我能帮你守夜,你知道这树林里可能有很多野兽,还有,可能还会有山贼,有时候,有时候北鹘人还会过来......” “你冻伤了,不能直接烤火。”郑愈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话,从身上摸出了一盒药膏扔给了她,道,“去里面收拾一下自己,把雪水抹干,擦上药,揉一揉自己的手脚,等好些了,再过来。” 兰妱一呆,张了口呆呆的看着他,竟然是错怪了他。 她小心的拾起了地上的药膏,对着他弯眼笑了笑,道:“谢谢哥哥。” 郑愈怔了怔,她笑起来,原先圆圆的大眼睛弯了起来,像月牙儿一般,清澈明亮,像是集尽了世间的美好,漂亮得令人心颤。难怪小小的姑娘竟然要在脸上抹上煤灰,他转过头去,专注地看向正在烤着的兔子,没再理会她。刚才说话间,已经有油滴到了火里,“嗤啦”一声,然后火就旺了旺。 兰妱也听到那声音,眼睛瞅了一眼那已然金黄的兔子,吞了吞口水,不好意思的别开了眼睛,赶紧先走到外面山洞口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跺了跺脚,检查了一番看差不多了这才绕过火堆走到了里面一些沿着墙壁坐下,小心翼翼的拿了刚刚那人扔给自己的药膏打开。 一打开,她就闻到了一股清香味道,药膏雪白像凝脂一般,显然该是极珍贵的,就是她记忆中幼时尚未被流放至北疆之时,也应该是用不起这种药膏的。 一时之间她就有些犹豫,又抬头看了一眼刚刚给自己药膏冷着脸的那个不知道是大哥还是大叔的人,这人板着脸,可是长得真好看,心地也好。她正偷眼打量他,却不想他也看向了她,兰妱尚来不及装作若无其事的避开眼去,就见他身上摸出了一个帕子,扔给了她,道:“擦一擦。” “哦。” 兰妱“哦”一声,拾起了帕子,有些茫然的看他,擦什么?她流口水了吗?他是长得好看啊,她身边从来没有像他这般好看的人,还有,兔子也很诱人,可是她真的流口水了吗?但他既然给了,她还是认真的拾了起来,擦了擦嘴角。 郑愈的额角抽了抽。 “手,擦一擦手,上药之前先擦干。”郑愈忍无可忍道,他难得的发一次善心,怎么会遇到个这么蠢的丫头。 兰妱:......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很认真的又拿了帕子小心的擦了擦手。 ...... 之后两人便是一个在火堆旁继续烤着兔子,另一个则是在远离火堆的地方揉搓着自己的手脚胳膊腿,时不时蹦跳两下,那药膏,她只舍得在手上浅浅的涂了一层,再不舍得多用的,郑愈扫了她一眼,也没理会她,由得她折腾。 只是小半个时辰过去,那兔子早就烤好了,他却也一直没有吃。 闻得兰妱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却只能背对着这边忍,忍,忍。 “过来吧。”她听到他道。 她倏地转头看他,他指了指他左手边靠山洞里边的位置,道:“过来坐这边。” 兰妱简直如同听到佛祖显灵的声音,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忙不迭地走了过去,又弯着眼对着他说了声“谢谢哥哥”,这才乖巧的坐下,但眼睛却是避开了那兔子,只看着火花,然后小心的伸了手出去,闭了眼,吸了口气,是温暖的感觉。 再然后,她的手上便被塞了一只兔子腿,她睁开眼错愕地看他,就听到他道:“吃完干活吧。” 干活,有什么活可干呢? 守夜吗? 事实上,说好替他守夜的她因为太困太累,吃完很快就睡着了,让他替她守了一晚上的夜。 *** 冬去春来,郑愈便是在兰妱被流放的这个地方不远的军营,他无事的时候便喜欢到山林里打猎?兰妱是这么以为的,反正两人就这样认识了。 兰妱是役民,虽然年纪小但每日里也要干很多的活,只有少得可怜有空的时候才会跑到那个山洞那边去找他,虽然去上个十次才能遇到一两次,但每一次她都会留下些小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