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萧元景早就将皇上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 跳得越高逼得越狠的,反而会失了圣心。就譬如太子与秦王相争多年,满心将要压过对方,互相使绊子,殊不知谁也没能讨得了好去,只会让皇上觉着他二人凉薄罢了。 萧元景如今得皇上看重,那是因着他这些年来未曾争抢过什么,若如今他露出凶相,非要置太子于死地才肯罢休,那届时就是另一番情形了。 听了萧元景这话后,皇上沉默许久,方才开口道:“继续查,若是真有了证据,朕一定为你主持公道。”像是怕他心寒似的,皇上又道,“阿景,你只管专心办事,朕不会亏待你。” 萧元景并不多言,应了声后便告退了。 及至回到府中后,不多时,门房那边便传了消息来,说是徐知行上门拜访。 “他来得倒是快,”萧元景喝了口茶,吩咐道,“请他过来吧。” 这些天来,想要同他攀关系的人不少,可萧元景并不是会轻信于人的性情,更不会交浅言深。在这件事上,萧元景信得过,又的确用上的人,也就是徐知行了。 又或许也不能算是“信得过”徐知行这个人,只是彼此在一条船上,至少在这件事情上,确定他不会背叛就是。 萧元景近来肩上担了不少事,上门来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巧又的确是有事务在,徐知行再过来,也就不算是惹眼。 这次过来,徐知行先是回禀了正经差事,而后问道:“我听说,三司至今没能寻着证据?” 萧元景颔首道:“至少不足以让皇上发落太子。” 徐知行脸上有失望之色一闪而过,但随即又道:“倒也无妨。纵然皇上此番未曾重惩太子,可经此一事,太子怕是难得圣心了。” 毕竟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是一回事,心中如何想,就是另一回事了。 太子此番孤注一掷,若是成了,今后高枕无忧,可偏偏没成,那就必然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皇上本就对他失望,如今想必是失望透顶了。 “近些天来,皇上将许多事情交给您来办,想来意在考查。以您的手段,料理这些总是不在话下的。”徐知行冷静地分析道,“等到您在朝中有了威望,朝臣信服,秦王自然也就不足为惧。” 这些话其实也不用徐知行来说,萧元景自己心中跟明镜似的,毕竟没人比他更了解皇上的心思了。 事到如今,他只要将差事办好,徐徐图之就足够了。 可萧元景却并不准备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太子。 他平素里并不会主动害人,但却绝不是以德报怨的性情。一想到南云满身的血,以及她高热昏迷的两日,萧元景就没办法咽下这口气来。 俗话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萧元景却并没这个耐性。他现在只想尽快扫平了障碍,以免夜长梦多,再横生什么枝节。 若是像先前那样的意外再来一次……萧元景只一想,就觉着心都揪了起来。 徐知行看出萧元景的心思来,心中倍感无奈,但为了大局还是劝道:“太子已然失势,秦王如今必定也觉察出不对来,当务之急是要稳住局面,徐徐图之。若是再与太子缠斗下去,只怕会让秦王坐收渔利。” 徐知行知道萧元景对南云一往情深,此番南云险些将性命折了进去,萧元景必定是将太子这个幕后主使恨入骨髓。 但如今这局势,的确不大适合。 “话说得直白些,”徐知行也不避讳了,直截了当地同萧元景道,“等到将来尘埃落定,您大权在握,想要做什么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吗?何必非要急在这一时呢?” 萧元景不为所动,这些事情是他打从一开始就筹划好了的,按部就班地走着,自然不会因着徐知行几句话就更改。 “你兴许有所误解,”萧元景开口道,“我如此行事,并非单单是为了私情。” 徐知行将信将疑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