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不是什么难事,”萧元景慢悠悠地解释道,“我时常会出门去四处转,有时并不爱带人,投宿什么的自然也都是自己来。” 南云了然地点了点头。 她其实多少还是有点懵的,没想明白萧元景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王府不回,来陪她住客栈。原以为是怀了不可说的心思,可到客栈之后却也并没让她做什么,大略收拾一番后,便歇下了。 上房的床榻很大,容两个人绰绰有余,南云却是蜷在墙边,很是鲜明地同萧元景隔出个“楚河汉界”来。 萧元景见她这如惊弓之鸟的模样后,忍不住笑了声,又承诺道:“我不碰你。” 离了拥翠阁之后,一路走来,香料的作用已经褪去,他不会像先前那般急躁失态。 更何况南云第二日是要回家去的,他若是真做了什么,是怕明日她能不能起得来都另说。再者,他也不想在这客栈中行事,不急在这一时一刻了。 南云听他这么说,方才放下心来,闭眼佯装睡觉。 她起初虽是装睡,但不知不觉地,就真睡了过去。一夜无梦,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天光乍破了。 南云一睁眼,见着旁边的萧元景,不由得恍惚了一瞬——她仍旧没想明白萧元景这是图个什么。 等到两人都起床收拾妥当,下楼用饭的时候,萧元景漫不经心地提了自己的打算:“你不是要回家去?我随你一道吧。” 像是被他这话给吓到了,南云一颤,手中的汤匙跌落在碗中。 她昨夜并着今晨翻来覆去想来许久,怎么也没料到,萧元景打的竟然是这么个主意! 即便是心血来潮,该有个限度才是,这算什么? 南云沉默片刻,迟疑道:“这不太好吧?” 萧元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有什么不好的?” “您身份尊贵,”南云真心实意道,“我们那样的地界,实在盛不下这样的大佛。” 她压根就想象不到,如果萧元景出现在那种地方,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然而萧元景并不吃这一套:“我自己尚未说什么,你倒替我嫌弃起来了?” 见他不肯改主意,南云看着满桌丰盛的饭菜,顿时有些食不下咽了。 她想不明白萧元景为什么要跟过去,许是一时兴起,为了好玩?但不管怎么说,她打心底里是并不乐意的。 萧元景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不高兴?” “只是觉着不妥。”南云放低了声音。 若她是嫁了个寻常的夫婿,那带着回门自是没什么问题的。可萧元景并非寻常人,更何况她还用不上“嫁”这个字眼。真是将人带过去了,她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若是换了旁人,或许会觉得这是撑腰长脸的事情,可南云却只觉着不安。 萧元景是个聪明人,一看南云这神情,就猜出了她的心思来。 他倒也没苛责什么,只说道:“你只当我是去游山玩水,恰巧同路就是了。”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不会挑明身份。 他已经让步到这般地步,南云也没有得寸进尺的道理,见好就收,点点头应了下来。 只是因着这件事,她吃饭都心不在焉起来,直到听到桑榆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才下意识地偏过头去。 “南云,”桑榆昨日与她分开后,就一直记挂着,如今竟恰巧在这客栈见着,喜出望外道,“你何时来的?昨晚可还好……” 她边说边走过来,及至走近了些,才注意到南云对面还坐了个看起来气度不凡的锦衣公子,将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虽没见过萧元景,但看着他这模样,再联系昨晚的事情,也能猜个七八分了。 萧元景则是抬起眼来,平静地打量着这个昨夜的“罪魁祸首”。 桑榆仍旧是男装打扮,与昨夜殊无二致,可如今天光大亮,又离得近了,萧元景没费什么力气就看出她是个女子来。只是因着身量高挑,眉眼间含英气,所以在昨夜那种情况之下,很容易让人看走眼。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