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要向前看了。” 扎布苏怅然若失地望着脚下的峭壁,高空之中,不断有鹰鸟飞翔而过。 “就算是要做一个好哥哥,你也有活下去,万一你的妹妹受了委屈呢?你就真的对那个姓步六孤的男人那么放心吗?”没藏法师继续妙语连珠。 扎布苏眼前似乎有了希望,寒彻骨的绝望之中,总算有了一点生机:“可我的心已经碎了。” 没藏法师将一块石头扔下去,只听一声辽远空旷的巨响在世界的谷底炸烈开来,粉身碎骨,慢慢归于虚无:“我知道心碎是什么,就像这样。” 扎布苏的眼睛恢复了澄澈:“法师,为什么我还想得到我妹妹的爱呢?” 没藏法师嘿嘿然:“要么你是无可救药了,要么就是你们可能不是真的兄妹吧。” 扎布苏回到哈素海岸,一切陡然间物是人非,秋天把这里变得层林尽染,他枕着手臂,只是望着流转不休的星河,疯狂吸着鼻烟,吸完了这一点鼻烟,托娅给他的秘制鼻烟就彻底没有了,或许以后,他再也吸不到这样的鼻烟了。 他久久地凝思着,直到夜晚的秋霜落在他的身上, \\ 都兰替扎布苏料理好婚礼之后的一切,来到他的身边,提了两壶喜酒,坐了下来:“扎布苏,托娅走了,我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扎布苏不愿意身边有别人烦扰:“你快回家去吧。” 都兰打开一壶酒,递给扎布苏:“扎布苏,要喝一杯吗?” 扎布苏忽然想大醉一场,默默接过。 都兰出奇地猛喝了一口,不由得咳嗽了一声:“你知道托娅走的时候,和我说了什么吗?” 扎布苏的心怦怦跳动起来:“托娅说什么了?” 都兰嫣然一笑:“她说,你这一辈子过得很孤苦,希望我给你下半生的幸福。” 扎布苏沉默以对,他不敢注视眼前这个姑娘眼里的一往情深,喝光了自己的酒,又夺走都兰手里的酒,来自乌珠穆沁的烈酒格外醉人,不到半晌,他彻底醉了,瘫倒在地上,神思飘飘欲仙,开始不由自主地胡言乱语,却将他心里最大的秘密吐了出来—— “你知道吗?其实托娅根本不是我亲妹妹!”他的声音放诞颓废,全然不似往昔,都兰掐着自己的指头,终于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 \\ 那是十四年前的一个寒冬之夜,尚且瘦小的扎布苏背着两个啼哭的婴儿在边塞的村落里东躲西藏。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扎布苏此前从未见过这样惨烈的画面,昔日活生生的四邻变成了毫无生机的躯壳,横陈在冰雪之中,血在寒冷之中干涸凝冻,保持着鲜红。 西凉铁骑的追杀远远没有结束,扎布苏来到一个废弃的农舍,饥肠辘辘的他不仅要找到暂时的容身之地,还要给刚出生的弟弟妹妹寻找乳汁。 西凉铁骑启用的是屠城的战略,连孩子也不放过,他们大摇大摆地穿梭在小镇的大街小巷,洗劫完一家,高唱着军歌,又去往下一家。 扎布苏只好抱着两个婴儿委身藏在污糟的马厩之中,用草料掩埋自己的身体,以求逃过一劫,他胆战心惊地聆听着院外传来的脚步声,踢踢踏踏,浩浩荡荡——男婴安静如鸡,可女婴却忽然间开始放声哭泣! 扎布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想这样死在这群西凉兵痞子的手上,他连忙捂住女婴的嘴,可那尖利的哭声却不绝地从他的直缝里溢出来! 近了!近了!是大刀砸门的声音!扎布苏喊了一句天神保佑,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女婴的呼吸就这样被他堵塞,声音终于渐渐消隐,他蜷缩着身体,屏住呼吸。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