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忖度之后说:“我听他们说,在利比亚有慈善活动。” 沈恩知从小就早慧多智,不可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有所指。这个结论被他说得诚挚又恳切,摆明了就是故意为之。盛凌薇一时气结:“那我就是来做慈善的。到使馆住下纯粹因为顺路,也跟你没关系。” 沈恩知忽然牵了牵唇角,弧度很小,几乎难以察觉,他柔声开口,几乎是在哄着她:“薇薇,你亲口告诉我,好不好?” 盛凌薇如今已经将他看得很清楚。 无非就是在有意引诱她说爱他。 盛凌薇偏不让他如意:“沈恩知,你别得寸进尺。” 窗外已过黄昏,夜空紫橙相撞,浓烈月光之下,尘土挥腾犹如粗糙的烟雾。 他咽下更多的话,如同咽下一把细沙。 一只手撑在背后,慢慢坐起身来。盛凌薇见状皱眉:“你伤还没好,起来干嘛?” “我想……”他扣严了她的手,将她往床上拉,低低说,“想吻你。” 沈恩知并没有讲明,但是他知道盛凌薇对此有所判断。那时他的意志随体力一同流失,身体成为一具承受病痛的躯壳,魂灵也因为情爱牵绊而不得片刻安息。那时从电台中听到她的声音,沈恩知发觉她已经来到这里,正与自己踩在同一片土地。 盛凌薇的到来让他欣喜若狂,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被她彻底遗忘或抛弃。 不能让她悲伤,也不能让她失望。 他必须得活着回去见她。 一场深切漫长的缠吻,彼此交换着气味和呼吸,唇舌与肌肤密不可分,连体温也融到一起。盛凌薇几乎整个人贴依到他身上,紧接着感受到沈恩知小腹紧绷,体周发烫,正在产生奇特的异样。 她有些惊奇地看过去:“你现在……还可以?” 沈恩知似是无奈,又有些抑不住害羞,耳尖热红红的,轻声对她强调:“薇薇,我还是一个很健康,很正常的男人。” 每回见沈恩知这个样子,她都免不了想逗一逗他,懒洋洋拖了长声:“哦——有多健康,多正常?” “薇薇,要是你想……”他犹豫着,一手撑在身后,一手将被子拉开,“可以试试。” -- 沈恩知本来最是清凉柔和,却唯独让她感受到滚烫坚硬。 她背靠在床头,从耳缘一路潮湿到心胸之上,是他以亲吻留下的粉红印痕。而沈恩知跪在她身前,一手垫在她腰背后面。 盛凌薇咬了下他的耳朵,掌心扶着他轮廓削利的下颌,往他深凹的脊梁沟抚过去,嘴上又亲到凉凉的唇心。 他现在这样瘦了,触手骨节嶙峋,一节一节清楚的脊椎。 却不料沈恩知太迫切又太沉重,背上未愈的伤口陡然迸裂,血沾染到指缝里一片温腻。 “痛不痛?”她问。 他只是说:“可以忍耐。” -- 夜到最深处,一床春雨泥泞。 盛凌薇洗净了手回来,望着满床狼藉,额头直抽跳,没过脑子就说:“我不管你有没有伤,反正得把床单洗了。我可不想被人看到……” “好。” 他说着就要起身下床。这时又变成她所熟悉的那个沈恩知,哪怕她再蛮横、再无理,依然对她的所有要求点头说好,丝毫不含糊、不犹疑。 盛凌薇见他如此乖巧,有点啼笑皆非,马上把他手臂按住:“算了算了,我开玩笑的,你好好养着吧。过两天还要回国呢,恩知哥。” 沈恩知其实不喜欢被她叫作哥哥。这么多年听惯了如此称呼,总像有一层隔膜拦在他们中间。虚虚濛濛,掩映了真心和情爱,谁也看不真切。 但他什么也没戳破。 盛凌薇研究半天撤了床单,乘着夜色拿出去清洗。她哪里做过这种活计,盥洗池里折腾得乱七八糟,最后实在懒得再从头搓洗,干脆拧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沈恩知正坐在书桌前的木椅上,见她两手空空折返回来,罕见地眼睛发呆:“薇薇,床单呢?” “……扔了。” 她以为他会问,那我睡哪里?可他只是点点头,也没笑,也没叹气,神色平静地回到光秃秃的床垫上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