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之后,我去读书了,澳洲。”像是看出她的疑问,叶恩弥笑了笑,语气轻淡随意地解释一句。 他们之间,错过了对方那么多的人生。 两杯酒上了桌。清液泛着磁蓝,中间凌凌碎冰,在盏底堆成微山。 叶恩弥抿了一小口,苦甜的滋味渗在舌尖。 富士山下,他以往听过这首歌。如今有她在身边,再记起歌词,已是不同感受。 谁能凭爱意让富士山私有…… 酒馆空间不大,只有几面矮矮圆桌,拿放酒杯时,手背总是不经意间擦蹭到一起。 盛凌薇无端有些烦闷。垂眼看着杯中冰山,一点一点融热成水,冲淡了酒的醇味。 店里全是亚洲面孔,他们在最里侧的角落。隔壁桌很快坐来两个女生,时不时能听到没有刻意压低的中文交谈声。 没过多久,女生认出他们,惊喜地想要合照,叶恩弥看了眼盛凌薇的脸色,还是推拒下来。 两个女生也没生气,说听闻他们好事将近,落落大方地送上祝福。 盛凌薇想拿出官方一点的腔调,宣布两人已经分手。又发觉当下夜深,是男女佐以甜酒的暧昧氛围,此情此景,实在很没有说服力。 叶恩弥那边恍若未觉,眼梢深长斜挑,笑意很深,从善如流道了谢。还在尽职尽责扮演她男友的角色,轻轻攥了攥她放在桌上的手指,偏脸问:“怎么不说话,宝贝?” “……嗯,谢谢。”她只好也这样说。 直到两个女生离席,旁边的位置空出来,叶恩弥才淡声问:“恩知他知道么。” “……什么?” “外面的人现在都觉得你跟我是夫妻,恩知还不知道吧。” “我和他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 叶恩弥小幅度地点了下头:“都听薇薇的。” 他面上仍露着笑,不知怎么,就是有点落寞的味道。 盛凌薇看出来了,但不想心软。瞧了眼时候不早,说:“我该走了。就这样吧,不用联系了。” 这一次,重新得到他。看他难过,伤怀,甚至痛苦。 多年前的不甘心,也可以放下了。 如今他们已是两个世界的人。 叶恩弥颔首,目光清澈一如少年,轻轻地碰触她的眼睛:“我明天的机票回北京。一切顺利,薇薇。” -- 回酒店的路上,盛凌薇忽然想起了什么,让樾悦把叶恩弥那条退役的动态截了图发过来。 她留意着发布的时间。 三年前的二月,她人在纽约。记忆很清楚,因为当时有场罢工,品牌不得已推迟了发布计划。日程表几乎全被打乱,对她工作的影响颇深。 似乎就在这个时间点前后,她自己这台私人手机,接到过一通电话。 国内号码,没有言语,只有短暂的呼吸声,深沉而清晰。 紧接着,通话马上被对方掐断。 她没来得及说些什么。 如今想来,会不会是叶恩弥? 下次见面,问问他吧。 ……如果还会有下次的话。 进了客房,沈恩知正在整理行李箱。 盛凌薇面上浮着粉红酒意,抱着手臂靠在门前看他:“恩知哥,明天你也要回去吧?” 她漫不经心地,用了个“也”字。 沈恩知思维敏感,马上捕捉到这个细微的异常。 另一个明天回国的人,又会是谁? 他压了没说,取出明天要穿的西装,关上随身的小型行李箱:“嗯。我看看能不能休假,下个月去巴黎找你。” 黑色衬衫叠出几条折痕,沈恩知从衣柜里拿出挂烫机,从上到下慢慢地熨。 沈恩知做事非常细致专注,开口问她时,眼睛还垂看着衬衫衣料,动作也没停。 “今天见到谁了么?” 盛凌薇正在洗漱间对镜卸妆,闻言头也没回:“见了宗笑,怎么了?” 本能地不想透露太多。起码等彻底处理好叶恩弥那边的事,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他。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