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出事的时间要早,那时你不过六岁,对于江世谦构不成任何威胁。或许是他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也或许是他对你动了那么点恻隐之心,最后没有对你赶尽杀绝,而是收养了你。” 往事久远,至于是哪种可能性,江世谦当时的心态又是如何,已经无从考证。 总之最后的结果,是他成了江时倾的父亲。 程砚话音落下后,她又沉默了很久,空洞的目光始终泛不起一丝涟漪,只是出神的盯着前方,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他将脸贴近江时倾,后者不自在的别开脸,他却执拗的再度贴上去,“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实在受不了就哭出来好不好?不要憋着。” 他宁愿她现在大哭一场,起码情绪还能有个宣泄口,要是这样硬憋着…… 迟早憋坏自己的身体。 江时倾脑海中纷乱如麻,半晌后才开口,声音里淬满悲怆与无奈:“你知道江惟照在哪吗?” 程砚修长的手指在她肩头轻拍,“你想见他?” 她阖起眼睛,靠在他怀里,疲惫的点点头。 “明天,明天我帮你约他出来,然后陪你去见一面,好不好?” 程砚没想阻拦,尽管他不想让他们见面,但有些事既然已经揭开了,那这一面迟早是要见的。 江时倾沉默许久又睁开眼,视线掠至地面,听到自己暗哑的嗓音溢出唇齿,“好……” 翌日一早,江惟照就接到了程砚的电话。 听到后者提出见面的要求时,他答应的很痛快,以为是自己提的要求他答应了,就连说话的语调都变温和了不少。 江时倾一夜未眠,早上草草洗漱完毕,便顶着两个黑眼圈跟程砚一道出了门。 在去的路上,她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要哭,要忍住情绪,要冷静。 可当那张朝夕相伴十几年的脸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所有的理智还是摧枯拉朽般尽数坍塌。 这个她从年少起便恋慕的人,给过她至高无上的宠爱,陪她走过最懵懂青涩的时光。 她仰望他如虔诚信徒,将他当作光明与救赎。 可如今,现实却告诉她:他是害死她父母的帮凶。 他没有帮着江世谦作恶,却帮着他隐瞒了她这么多年。 怎么会这么残忍? 江时倾抬了抬头,想要将眼眶里蓄满的泪憋回去。 可实在太多了,刚仰起头,泪水便从眼眶里滑了出来。 江惟照看到她的时候,先是一怔,随后下意识走过去,想要帮她擦掉眼泪。 他来不及思考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直到程砚的身影突然挡在她面前,他才回过神今天约自己出来的不是江时倾,而是程砚。 江惟照看着他将身后之人牢牢护住的模样,突然就没了上前的勇气。 双腿死死钉在原地,再也无法挪动半分。 他目光落在对面,看着程砚将江时倾揽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嘴里说着安慰的话语。 呵。 江惟照微不可查的扯了扯唇角,眼神里满是嘲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