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身子一松,那黏.滑的感觉擦.过.腿边,稳婆终于轻手将她嘴里的软巾摘了下来。 方柔意识混沌,像是要昏过去那般,秦五通又及时给她施了五针,猛地强拉回她的神思。 屋里没有喜悦的贺喜声,气氛低沉,甚至没有人开口说话。孩子发出一声低微的啼哭,方柔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她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稳婆牢牢按住。 “王妃,是小郡主,皮肤白生得很漂亮。”稳婆附在她耳畔低语几句,随后摇了摇头,示意她千万别说话。 方柔无力地别过脸,粗粗地喘气,只能依稀瞧见秦五通在翻动一块长巾,一针施下,孩子的啼哭化作无声,她只瞧见一只小小的脚丫子漏了出来,绵软、白净,还在空中慢慢地蹬踏着。 她心中百感交集,眼眶含泪,这一刹思绪纷乱,她竟做娘亲了…… 这是她的孩子,顺顺利利足月生产,虽过程令她狼狈不堪,可在此刻,她心中升起无限疼惜。 可她不能瞧上一眼,张成素已即刻绕过屏风走上前来,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孩子,脸上的表情格外柔和。 紧接着,秦五通摊着一双沾满血污的手,催促道:“张副将,时辰不待,你速速依照计划离去,婴孩经不得折腾,我方才施针微浅,不待多久她便会开口啼哭,你切莫再耽搁。” 张成素郑重地颔首,随后,方柔见他掀开了那个木箱子,一阵动静过后,稳婆从里头抱出来一团软布,不知道裹着什么事物。 随后,张成素竟将她刚出生的孩子小心地放了进去,又谨慎地往上覆盖了些什么事物。 她瞪大了眼,忙开口制止,却发现嗓子已哑得发不出像样的声音:“这是何意?你要带她去哪!” 张成素快速瞥了她一眼,“方姑娘,我与谢大侠会即刻启程带孩子离开京都,日后你们母女二人自会团聚。” 他不再犹豫,忽而大步朝外,突然间大声喊道:“快派人禀报殿下,王妃急产!” 春桃本还在感慨秋风落日,手里不时摇着团扇,乐得自在。 忽听得这句话,猛地起身,一不小心踢翻了药炉,那瓦煲顺着石阶滚落下地,登时四分五裂。 她惊惧地望了一眼张成素,几步朝里奔去,却被他横手一拦:“你还在等什么?快去禀报殿下!” 春桃一时犹疑不定,在外张望几眼却瞧不真切,疑思不定之际,又被张成素催了一句:“里头有秦居士和稳婆主持,你能帮上什么忙?耽误了时辰,殿下能轻饶你么!” 她的眼眶霎时就红了,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神情,终于用力地点了点头,快步跑出院子,直往逢春院奔去。 张成素只在外留了一会儿,隐约察觉院中已无沉息潜伏之人,料想方才闹出了动静,那暗卫早已闻声赶去皇宫传话。 他终于稳下心来,定眼望向远天长叹一口气,复又回到室内。 这边动静闹开了,稳婆不再躲躲藏藏,她们频繁地出入浴房,一盆一盆接着水,替方柔清理身子。 张成素知晓西辞院很快将要热闹起来。 他望了眼虚弱的方柔,最后附耳在她身前悄声说了几句。 方柔虚弱地抬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却见他谨慎地点了点头,脱开身,朝她郑重告别。 他再不犹豫,小心地盖上木箱,重新挑上肩头,快步离开了此地。 方柔牢牢地盯着张成素的背影,现下似乎连呼吸也没了力气那般。她周身湿.透,稳婆迟迟不给她换上干爽的衣裳,她知晓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稳婆慢慢走上前,将那长巾退去,方柔怔然望向她。稳婆的怀中躺着个奄奄一息的女婴,她虚弱而安静地呼吸着,在怀中吸吮着手指,瞧着十分乖巧。 方柔不敢置信地盯着稳婆,张了张嘴,却不敢开口说出心中的判断。 稳婆像是瞧出了她的担忧,慢悠悠地解释:“是个可怜孩子,生下来才几日,月份不足医不活了。她爹娘底子干净,是京郊小村的农户,追查不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