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了起来。 彼时方柔难得出了趟景宁宫,那日春桃和阿妩说了许久,这才带她去了御花园,赏雪游园散散心。 萧翊本还耐着性子与郎子丰说几句,一抬眸,见方柔的裙子踏进宫门,忙甩了奏疏,喝令郎子丰退下。 方柔和春桃甫一进院子,忽听见萧翊发怒,皆是一怔。 不多时,便见郎子丰踏出殿外,神色阴沉地朝外走。他经过方柔身侧,顿了顿步子,朝她轻施礼,随后又挺直背脊出了景宁宫。 方柔进了殿内,却见萧翊神色如常对着她伸出手,面上带着淡笑,说给她找了几本新鲜的神仙话本,能看好一阵子。 方柔自当不知晓他们二人的争吵,进门接过书,道了谢。萧翊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望着她独自走进屏风之后。 了无生趣。 如此又过了些日子,方柔总算有了些变化,虽很细微,但春桃察觉得到。于方柔自己来说,她倒没觉得自己有何不妥。 她先前就是不想说话,心底什么事物都装不下那般,似乎活着已耗尽了她所有精力。 她似乎再无可求,裴昭没被赐死,踏上了流放之路,她甚至还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可,她宁愿没有。 过后不久,谢镜颐也修书进宫,字里行间没提旁的事,只叫她好好过日子,他和师父在丘城一切都好。 方柔不用想也知这是萧翊的安排,大家都商量好那般,全当她与裴昭的事情从未发生过,如萧翊所愿。 可她只剩苦笑,病过后虽身体无碍,可总是容易乏累,许是大喜大悲情绪起伏实在伤神,太医院送来的药她尽数泼到了窗外。 春桃见了不敢拦,阿妩悄悄向萧翊禀报,他只是低叹,没有干涉。 这夜大雪,冬至将近。 方柔近来睡得早,萧翊仍坚持要她陪在身旁,春桃在软榻上铺了层褥子,方柔睡得舒服许多。 殿内地龙很暖,烘得她越发昏昏沉沉,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她到后来竟直接伏案睡了过去。 萧翊在旁看奏疏,余光察觉方柔的脑袋已贴在案上,忍不住说她:“眼睛不想要了?” 方柔迟迟没动静,他蹙眉,垂眸望去,才发觉她已闭眼睡熟了。 萧翊一怔,转而无奈地笑叹。 他搁下笔,轻轻搂过方柔,将她的身子放平,脑袋枕在他腿上,取了外袍给她披着。 方柔一直没醒,只因姿势变化呼吸乱了一瞬,转而又沉沉睡去。 萧翊享受着这一刻,他终于找到了丝二人过去相处的影子。 也正是这宁静美好之际,何沉的身影出现在殿外,他神色匆忙,鲜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刻。 上一次他主意不定,还是方柔从庄子逃走的那日。 萧翊当即皱起眉,下意识瞥了眼熟睡的方柔,不愿惊醒她的美梦,默默示意何沉进殿说话。 何沉目不斜视,垂眸行礼,声音很低:“殿下,蜀地连日暴雪,流放营遇塌方落石,死伤十数人。” 萧翊手中的笔一顿,那簇朱色越敛越重,最后“啪”地一声砸在奏疏之上,朝四周溅出,而那行字出自郎子丰之手,上书:臣求请殿下收回旨意,饶恕裴昭。 他沉默着,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方柔身上,可她面色沉静,仍保持着先前入睡的姿势,呼吸均匀和缓。 萧翊抬眸看向何沉,面无表情地搁下笔,盖上了那份奏疏。 何沉继续道:“营官已将死伤名目传书回京,请殿下过目。” 说着,他自怀中掏出一份书函,双手呈递向前。 谁知萧翊却一摆手:“不必,你点过即可。” 何沉顿了顿,“事发于深夜暴雪之际,有一营房被落石砸中,三人被压在巨石之下当即丧命,有两人是苏氏谋逆案要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