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萧翊手里的汤已见底,她的声音变得很小,透着些无奈,“那碗我喝过。” 萧翊低笑:“不要紧,这汤早已冷了,我怕你喝了闹胃口。” 阿妩走上前:“殿下,奴让小厨房备些新菜。” 萧翊拂了她一眼,“不必,你们都出去。” 在殿内伺候的宫女都退了下去,殿门没关上,可左右都没留人,怕惹萧翊不悦。 萧翊顺手拿着方柔的碗,又添了些温热的汤,“你吃好了?” 方柔默默点头,刚要说话,萧翊却说:“你陪我坐会儿,我随意吃些。今早将朝务都处理妥当了,下午带你去个地方。” 方柔皱了皱眉,却又不能拒绝,只得安分地坐在凳子上,见萧翊兴致格外好,不知遇到了什么喜事。 如今当真是不同了,先前没离开王府,哪怕吵得再厉害,方柔心底始终存着丝委屈,存着点期盼,猜想萧翊会否忽然之间就能懂她的心思,知晓她为何计较,为何决定要离开。 而今人心已变,方柔能明显察觉到萧翊许多时候都在忍着脾气,姿态里甚至还有了些刻意的讨好,可她不为所动,甚至觉得厌烦和虚伪。 因她知晓这一切都要付出代价,他这片刻的冷静和宽余,只因她没做出些令他气恼的举动。 可是,她不是被他豢养的动物,她有喜好有想法,永远不可能按照另外一个人的要求为人处世。 她如今被迫生活在这深宫,一切都在违背她的意愿,而她为了那句天无绝人之路,为了她心底在乎惦记的人,却还得强迫自己尽快认下现状。 所谓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原来付出的代价却那样大。 方柔陷在情绪中,并没意识到萧翊一直在打量着她。 他见她兴致索然,心中总像藏着事。 哪怕他们再次相对不过数日,可却已争吵过好几回,看似将事情全都说透彻说明白,可萧翊总觉得方柔性子拧,并没有要与他重修旧好的意愿。 “阿柔。” 直到萧翊轻声唤她,方柔才怔然回过神来,下意识露出警惕的神色,再度令萧翊心生不满。 他尽量克制不悦,默了片刻,放下了筷子:“记得多穿些衣裳,那里风大,别着凉。” 方柔一怔,霎时有些害怕地捏着手指。听音辨意,他们去的应当不是有遮挡的地方,由此,心中那丝不该有的奢望荡然无存。 她耻笑自己天真,萧翊怎会带她去天牢?不必他人直言,她深知这是痴心妄想。 可说到底,她仍想再试着求求情,他们昨晚没能好好说完的那个话题,或许在白天,在两个人都能冷静下来的时刻,她的请求得以有个结果。 她默默地站起身,进到里屋,取了件厚重的披风。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册兵书,日光照进窗里,此间气氛尚好。 她定下神思,刚打算转身,不料却撞上萧翊的身子,还不待她站稳,他已伸手将她拢了起来。 手里的披风还没掉落在地,被萧翊眼疾手快地捞起,随后,他仔细地替她穿好,慢慢系着绳结。 做完这些,萧翊又取来个暖手炉,塞到她掌间。 “走吧,将要下雪了,别误了时辰。”他望着她,挑起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方柔心中升起莫大的疑思,萧翊要带她去的地方要与她做的事,竟还有时间规限。 她一路沉默,跟随萧翊走到殿外,冷风扑面,她不由自主地裹紧披风。 阿妩被留在了景宁宫,春桃跟着,何沉在侧,随行就他们二人。 在宫内坐大辇到了皇城大门,换了马车,一路从东门大街往外。坐上马车之后,萧翊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方柔挣扎不掉,萧翊也没有与她置气,只是手里的力道半分不松,勒得方柔起了疼,这便放弃。 她的脑袋只得靠在他的肩头,马车外的人声不时钻进帘子里来,这些路她都与裴昭共同走过,熟悉的场景浮上心头,方柔终于决定开口。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