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可思议,他对她从来耐心奇好,只是她到后来总要与他争吵,说些令他不愉快的话。 他听了怒从心起,只觉方柔对他误解至深,由此才会屡次发怒,当下便想要争辩,想要她别再那样说话,摆出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她说她从来没想过要争,她又说他傲慢,说他有二心,却为何不见他去争取了许多事情,他愿意做些迂回努力,不必让她知晓太多,只为事情圆满。 她只听得沈清清与他有婚约,却不理他不过做个样子,沈家想要头面想要荣耀,想要皇家的荫庇,为了皇权稳固,他听从皇帝和太后的安排。 可他心底只有方柔一人,原来这件事于她来说也是有二心。 所以,因他这情思不定的错误,她要这样惩罚他,让他满心喜悦地有了期待,最后被狠狠地践踏在地。 先是疑虑不定,以为那孩子是假的,一切都是她筹谋逃离的幌子。 直到秦五通再三明言,他那段日子亲自替方柔诊脉,哪怕一时有误,可这么频密地请脉不可能会错。 于是,萧翊心中的那阵疼又翻了起来。 他恳切地想过要与方柔有个孩子,可她如此狠心。 萧翊在这刹那甚至有一息分神,他似乎终于能够稍稍坦诚地面对心中那不愿表露的恐惧,无论先前他多恼怒,多想要报复,可如今,他更害怕再一次失去方柔。 他知晓她每时每刻都想逃离,只要找到一丝机会,她一定毫不犹豫会抓住,再谋划一次出逃,而且这次会彻底离开他。 方柔天真,但不愚蠢,这次她一定会做得更加好,更加严密,再不会因他作出些姿态,就轻易相信事情有转圜的余地。 但他再无顾念,他宁愿他们彻底纠缠上,只要方柔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所以,哪怕她的心变了,可他不在乎,因他仍拥有着她,只要她在身边,总有一天她会意识到,他们一直没有变。 沉默凝落在乾康宫,萧翊一直望着那片天,久到连何沉都抬头好奇地瞥了一眼。 最后萧翊只说:“西北的天与这儿的有分别么?” 何沉垂首:“属下瞧不出来。” 萧翊默了默,忽然发出声短促的冷笑,带着些自嘲。 过后,他沉声:“既定了苏钦尧的罪,便无需裴昭招认,他既然如此有骨气,那便如他所愿。尽早将他发配流放,孤不愿京都还有这么一号人存在。” 何沉身子一顿,忙低声应下。 殿内的人仍在说着话。 太后先前只点了这么一句,方柔不解其意,还担忧太后存着说客的姿态,本还筹谋该如何应对。 谁知她说过一句萧翊有错,转话却开始拉家常,姿态十分和善。 她问过丘城的风俗人事,又问宿丘山的风光景致,打听了她家中亲人,得知她的身世,还发自内心地叹了句可怜孩子。 说到最后,太后居然轻声一笑:“听你这般说来,我倒越发想去西北瞧瞧。许多年前,先皇曾披甲亲征北伐,可彼时我才小产不久,只得卧床休养,不得随行。” 方柔闻言一惊,又瞧瞧抬头望了眼太后,她脸上的笑容并非违心,语气也很坦诚。 她不知如何作答,索性沉默,不过太后并没有刻意刁难。 太后:“你先前也受过一回苦,那滋味不好受,对吧?” 方柔沉息,垂眸盯着袖口,神思霎时乱了。她知晓太后在说她借害喜离开王府,最终密谋出逃一事,只是听她的语意,分辨不出她是否知晓内情又或只是顺口关心。 萧翊昨夜折腾她,也只是不住在记恨她逃走一事,从头至尾没提过那凭空消失的孩子。即算是月份小,算不得后果严重,可那毕竟是她逃跑的关键一环。 若连秦五通也瞒了过去,只要皇后不说,旁人怎会知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