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皇后的拥趸,一部分未能幸免于难,但剩下的绝大部分,悉数流亡隐居于乱世之?外?,不复出焉。 …… 后来的种种,温廷安也?熟稔了,亦是知情了内幕,在此就不再多赘述了。 温廷安原本并不太清楚旧部与温廷舜之?间所横亘着的具体仇隙,但在今下的光景之?中,温廷安适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旧部祈盼着太子玺能够复辟亡朝,一统晋朝盛世。 但太子玺深刻地明晰着大晋所处的局势,这就像是一座千疮百孔的百尺危楼,蠹虫遍生,栋梁已朽,大楼的情势,摇摇欲坠,若是人?还立驻于正下方的话,必将是落了个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之?局面。 太子玺明晰地知晓着这般一桩事体,知晓大晋已经不是旧时那个繁荣富强的大晋了,饶是力挽狂澜地拯救,亦是毫无意义。 或许,温廷舜畴昔是真的有?复辟大晋亡朝的念想,但在今时今刻,他的心念发生了一种截然不一样的变化。 温廷舜选择镇守于这一方疆土之?上,此间的百姓,与晋朝之?中的百姓,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一样,皆是隶属于要他去守护的子民。 但是…… 谢太子玺的想法,并不能被旧朝大臣所接纳。 太子玺若是没有?选择复辟亡朝,这看在晋朝旧部的眸底之?中,就相当于是叛变了先帝遗志,以?及是遗忘了亡朝倾覆之?耻。 太子玺这种做法,无异于是触怒了前朝旧部,他们已然是一匹被剪裂了爪牙与獠牙的兽,饶是威严与气势仍存,但已然是没有?任何实力了,更是不太可能会东山再起。 太子玺是他们唯一的指望了,但太子却是走了另外?一条迥乎不同的道路。 竟然皈依了大晋,还任职为宣武军少将。 长达整整十余年?的卧薪尝胆,旧部本以?为谢玺能够复辟大晋王朝,哪承想,竟是等来了他效忠于大邺王朝的消息。 兹事何其耻辱! 这教这些晋朝旧部的党人?,情何以?堪! 在目下的光景之?中,假令想要让他们这些旧部,归属于温廷舜,那自然是天方夜谭。 前提是,温廷舜复辟大晋王朝。 但据温廷安对?温廷舜的了解,他断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出来。 若是有?心,温廷安或许早就复辟了大晋王朝,何至于延宕至此。 除了这些画面,温廷安定了定神,在朦朦胧胧的画面之?中,她还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温廷舜在玄甲卫首领滕氏的谆谆教诲之?下,正在勤练轻功,少年?太子着一身雪白玄纹劲装,仪姿冷隽超然,容色雅炼而奕奕,一行一止之?间,自捎风韵,仿佛来自飘渺幽远的云端。 一抹显著的深色,拂掠过?温廷安的眼睑,躯体之?中原是平寂阒然的心律,在此一刻,随着少年?横渡大江大河时的动作,而妄自上下跳动着。 这是居于流年?之?中的温廷舜,当时他还是东宫太子谢玺,那是温廷安所不曾参与过?的一段生命。 以?前亦是不曾听温廷舜说过?。 哪承想,今晌竟是能够于一片浮光掠影之?中,亲眼见证大晋时期的少年?郎君。 温廷安眼前覆漫上了一片恍惚。 不知为何,她的眸眶覆漫了一片显著的溽热之?意。 能看到这些珍贵的历史史料,让温廷安一时竟是颇觉奢侈。 诸多如吉光片羽一般的记忆,裹挟于溽热的潮水之?中,少顷,便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冲濯扫荡着她的躯体。 温廷安蓦觉自己被浸裹于一片醇和温暖的氛围之?中。 这一切,俱是掌心腹地当中的这一块玉璜所带来给她的。 这一系列触感,委实是不可思议。 - 思绪逐一归拢,温廷安的掌心腹地之?中,躺卧着这般一块天青白釉质地的玉璜,她看到了诸多的画面,俨似走马灯一般,打眼前儿逐一漂浮而过?。 在旁的吕老?祖母陈氏,发觉温廷安一直兀自怔神,遂是凝声?问道:“安姐儿在思量些什么?” 温廷安定了定神,道:“祖母,您当初收下了这一块玉璜,可有?看到一些晋朝的记忆,哪怕是吉光片羽也?是好的。” 吕老?祖母陈氏顿时面露一抹纳罕之?色,道:“这不就是一块寻常普通的玉璜么?还能看到什么?” 温廷安心下顿时生出了一丝撼然之?色,陈氏居然说,她并没有?看到这玉璜所弥散而出的这些画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