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天才乘船回家, 要收心准备出海打渔赚钱了。 海珠去造船厂看她的船, 历经三个月,船匠对着图纸已经打磨好了船板,地上堆了高高一堆木板,一些上了漆一些还是原木色。 船匠拿了账本给海珠看, 账上的银子只余三千两不到, 海珠吸口气, 她没了游玩的心思,要回去采燕窝赚钱了。 韩霁送她回永宁,歇了一晚就离开了, 他也有他的事要忙。 开海的前一日, 海珠去岛上取回她的楼船,照旧请了个船匠过来检查,确保没问题了, 她载着全家人去拜妈祖。侯夫人对广南的庙会好奇, 也带着长命跟去了。 妈祖庙建在山上,在风势最强的地方, 这墩立在庙外的石像却在风吹雨打下完好无损。侯夫人入乡随俗跟着叩拜, 上了香烧了纸,她走过一旁看石碑上记载的文字。 海珠出来找她时看见了个眼熟的人,对方在妈祖的石像下长跪不起, 嘴里念念有词, 她看了一眼就走了。 “伯娘,该回去了。”她喊。 “好。”侯夫人跟着下山离开。 坐上船了, 她问:“妈祖确有其人吗?” “有,真真的。”齐阿奶言辞凿凿地说。 侯夫人点头,不管她信不信,但得尊崇当地人的信仰。 …… 翌日开海,海珠一大早就起来了,她吃了早饭又准备干粮和攀援用的工具。齐老三也一大早起来打水,家里的水缸灌满了,他又拉两桶清水,拉上米粮油盐、炭和锅炉送到码头搬上船。 一切准备好了,叔侄两个准备出海了。 到了码头,海珠看见昨天在妈祖石像下长跪不起的老阿婆,她正跟码头上的渔民说着什么,但渔民都摇头拒绝了。 老阿婆看见海珠眼睛一亮,她捏着个钱袋走过来,央求道:“丫头,你能不能开船带我去海上转一天?我年轻的时候就没跟船出过海,老了更没有去过,我不知道哪天就死了,我想去看看你们在海上打渔的样子。对了,我有钱,我给你钱。”生怕海珠再拒绝了,她颤抖着手把一个沉甸甸的灰布钱袋塞给海珠。 其他人看过来,海珠也看过去,她明白他们拒绝的理由,海上风浪大,船在海上比人睡摇篮里还晃荡的厉害,这么大年纪的老人万一受了惊吓,回来大病一场可能就没命了。 “求你带我去看一眼,我看一眼就甘心了。”老阿婆掏出手帕擦眼睛,她小儿子尸骨无存,她睁眼闭眼都惦记着。 “看一眼又有什么用。”路过的男人感叹,“老婶子,别迷障了,死在海上不可怕,你也别惦记你儿子了,他日里夜里在海底窜在海上飘,骑在鲸鱼鲨鱼背上跑,还能看我们撒网,他比我们快活。” 老阿婆不吱声。 “我带你走一趟,但也只有这一趟。”海珠开口,她归还钱袋,偏头跟齐老三说:“三叔,我们今天出海打渔。” “哎,行。”船上只有一张渔网,防止渔网被礁石挂烂,齐老三又去买两张渔网备用。 既然是带老阿婆看海上渔民打渔的生活,海珠就等海水退潮了接上老龟跟渔船一起走,她看见了栓子,选择跟他们往一个方向去。 太阳越升越高,船离码头也越发远,海面上金光湛湛,水波中盛着点点阳光,偶尔有鱼群游到海面,人站在船上能看清鱼鳞,继而,海鸟冲进水里,攥着肥硕的海鱼展翅飞向天空。 海上时时上演着生与死的决斗。 “你们之前出海打渔是在哪个方向?”栓子大哥在他的渔船上高声问。 海珠胡乱指个方向,说:“没有固定的方向,走哪儿是哪儿。” 栓子大哥笑了一声表示不信,他识趣地不再问,仰着头观察云层,或是低头看水流的方向,一一跟水官讲的内容对比,不明白的地方就跟他叔伯兄弟讨论。 海珠跟齐老三竖起耳朵听着,偶尔也插句话,她甚至跑下底仓刮一碗炉灰,站在船侧撒灰,通过炉灰飘散的方向判断水流的方向。 老阿婆静静看着,她从上船后就不说话了,趴在船舷上往远处往。 “浪来了。”栓子喊一声。 “阿婆,抓紧船舷。”海珠提醒,她让她三叔过去扶着。 船头迎着浪,船被掀了起来,被浪托起升空,又在浪头下去时砸向海面,扬起三尺高的浪花。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