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外守着。果然不出他所料,他才数了三百多颗星星,背后的门开了。 “嚯,你吓我一跳。”海珠看见门外的人影惊得一哆嗦,“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换了衣裳我头一眼没认出来。” “夜深了别出门,这要是换个有坏心的,你一开门就扭住你的脖子推门进去了。”韩霁揪她一下,他推她进去,反手关上门,说:“我在院子里坐着,等你三婶生了,你奶回来了我再回去。” 海珠想了想,她点燃艾蒿熏虫子,多点了两盏灯笼,让他回去拿棋盘过来,她跟他学下棋。 之前在船上的时候她看过他跟沈遂下棋,大概的规则有所了解,听他又详细讲一遍,两人对坐着展开棋盘排列棋子。 冬珠坐在海珠左边安静地看着,看了一会儿发觉自己是多余的那个,她自觉地进屋睡觉。 “姐,三婶生了你喊我。” “好。” 又输了一盘,海珠点着桌子说:“你让我六个子,我要是赢了你给我讲你在西北打仗的事。” “我要是赢了呢?” “我给你讲我在海底的事。” “行。”韩霁坐正了,他排列棋子的时候抬眼望她一眼,说:“要不要我给你放水?” “看你愿不愿意让我多了解你了。”海珠娇俏一笑。 韩霁失笑。 夜风温柔,吹得他晕头又晕脑,晚上只喝了两杯酒,此时醉意浮上心头,醺醺然几欲飘起来。 手谈第一局,韩霁赢海珠一个子,他让她随便说,他则是靠在椅背上注视着月色下的人。 呆子,海珠暗笑。 又手谈一局,海珠赢他一子,她问:“你是几岁从军的?” “十三岁就去了西北,我去了从小卒做起,我大哥大我七岁,那时候他已经当上参将了,上战场杀敌的时候我跟着他,从战场下来我吐了半个月……” —— 月亮偏西,屋里的几个人已经睡了,齐二叔的屋里传出鼾声,院子里棋子碰撞,韩霁又输了一局,他捻着棋子继续讲,从十三岁讲起,他已经讲到十五岁了,再有一年就会兄死,兄死后他跟着被贬谪的父亲来到广南。 海珠不想听了,伤痛的经历何须再忆起,正要打断他,安静的夜里响起婴儿啼哭声。 “生了。”她惊喜地站起来,新生命降临了。 “生了,是个小丫头。”接生婆把孩子递给齐阿奶。 齐阿奶接过疲倦地笑了,“好,我有三个孙女三个孙子了,以后长大了要像她两个姐姐一样。” “娘,贝娘怎么样了?”齐老三站门口问。 “母女都好。”接生婆用床单兜起胎盘,说:“你男人是个会心疼人的,孩子生了,你安心睡一会儿,马上就天亮了。” 海珠跟韩霁过来了,她进门就问:“生了?” “生了,是个女娃娃,你三婶也好。”齐老三满面喜气,他看着天说:“今晚夜色好,天上星星多,她就叫星珠。” 屋里收拾好了,洪阿嬷开门提着血水出来,接生婆也出来了,齐阿奶抱着才出生的小丫头走在最后,她喊:“老三你来看一眼,然后送你婶子回去。大妹子,辛苦你忙活大半夜。” “喜事,不辛苦。” 海珠凑过去看了一眼,夜色模糊,她没看清楚,正要细看,这个小丫头亮起嗓子嚎了起来。 “咦——”海珠没兴趣了,“我回去睡了,明早别喊我吃饭。” 后一句是跟韩霁说的,出门了她说:“我明天不出海了,你是明天离开还是后天再走?” “等你小妹洗三过了再走,你明天睡醒了陪我去买个长命锁,银的行吗?” “行。”海珠在家门口站定,说:“你走的时候我跟船去府城看伯父吧。”他待她家人用心,她也对他亲人上心。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