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说:“有地方。” 拐去琉璃街,整条街的店铺都关张了, 只剩一家?光线昏黄的小卖部跟一个红彤彤的彩票站。 燕羽蹲在卷帘门旁, 拿钥匙开地上的锁。 黎里回头看了眼街对面灰蒙蒙的粮油店杂货铺,说:“这店是那兰姐的, 还是你?妈妈的?” 哗啦一声, 燕羽把卷帘门提拉起来,推过?头顶:“我妈妈跟她合的伙。” “生意好?吗?” “一般般。”燕羽推开里头的玻璃门, 开了灯。 黎里走进去, 燕羽把琵琶琴盒取下来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又将外?头的卷帘门拉到地上。 他回头时, 黎里正对着镜子照自己的头发?,语气烦躁:“我去。早知道这么脏,刚就该宰了他们。” “洗干净就好?了。”燕羽说着,脱下棉服。里头是件黑色毛衣,衬得他的气质有些冷清。 黎里见?他这动作,眉梢微抬:“你?……给我洗?” 燕羽一顿,与她直视,说:“……啊。” 安静。 两人对视了大概三秒。 黎里说:“你?穿黑色还挺好?看的。” 燕羽:“……” 他眼睛转去看那麂皮琴盒。 黎里说:“白色也挺好?看。” 燕羽抿唇,说:“你?还洗不洗头发??” “我自己洗。”黎里脱掉羽绒服,走去洗头床前,拿起水池里的喷头,发?现池子太矮。她要么淋一身水,要么把腰给弓断。于是果断放下,坐到洗头床上,脚也撂上去,说:“谢谢。” 人正要躺下,他一根指头戳了戳她的脊背,很有力,阻止了她的下躺。 燕羽拿了块毛巾站在她身后,要隔在后衣领上。 “你?还蛮专业。”黎里双手把头发?从后边拢起,露出整片洁白的后颈。燕羽看一眼便迅速垂下眼眸,隔毛巾时却窥见?她衣领深处一小片光滑的后背,脊柱中央一道浅浅的凹窝,延伸进看不见?的地方。 他很快隔好?毛巾,后退一步,说:“好?了。” 黎里躺下,有点?儿冷,自己还没意识到,燕羽已将她的羽绒服拿来盖在她身上。黎里于是看了他一眼,但他没看她,又去架子上拿了条毯子给她加盖上,这才坐去池子那头,打开喷头,试水温。 墙上的热水器发?出轻微一声轰隆,卖力运作起来。 淅淅沥沥的水声充盈在黎里耳旁,水温上来了,温热的水蒸气弥漫上她脸颊。紧接着,热水冲到她头发?上,很温暖。 他一手拿喷头,一手轻轻翻捋她的发?。女?孩的头发?又长又密,像缠绕指尖的丝线。他起初只是认真冲洗发?丝,直到某刻,他手指伸入发?间,抚到她头皮上,黎里不可自抑地轻颤了一下。他也跟着一顿。 灯光柔昧,两人都无声。 冬夜寂静,卷帘门内,流水哗哗;卷帘外?,有路过?的脚步、驰经的车轮。 冲了一会儿,燕羽停了水,给她头发?打上洗发?液,轻轻揉搓。他手指力度适中,她有点?儿心痒,又很舒服惬意。只是他总捞不住她的发?,总得去池子里捡。 于他,给人洗头大概不如弹琵琶那么得心应手。 黎里忽问:“你?给别?人洗过?头吗?” 燕羽说:“没有。” 黎里说:“看你?的手也不像。” 燕羽说:“嗯。我妈妈的手,就是给人洗头很多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