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可原。 温雪杳看了眼滂沱的雨,视线又落在元烨脸上,少年狭长的眉尾连着一道凝成痂的血痕,那是前些日子为护着她落下的鞭伤。 彼时她想退婚的消息不胫而走,当天夜里,温雪杳的父亲便带着“家法”来兴师问罪。 三尺长鞭朝着跪在地上的温雪杳破空落下,千钧一发之际,是已经倒在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元烨再度扑上来,替她挡下。 鞭尾刚好甩过他的侧脸。 元烨不动声色避开温雪杳的打量,眉尾的伤痕被落下的发须遮住。 温雪杳收回目光,从小暑手中接过伞,“总归得试试,雨这么大,莫说冒雨走回去,就算只是顶着寒风,那也是要生病的。” 闻言,小暑不满地瞪了元烨一眼。 她家小姐这么做是为了谁,再明显不过。 小姐明知多半会碰壁,仍要去问,分明不是自己娇气,走不得山路,是怕元烨带伤之体又染了风寒。 温雪杳已经先一步下车,小暑愤愤瞪向元烨,“都怪你。” 她将另一把伞扔过去,“拿着,别病了又害小姐担心。” 说完,小暑不敢耽搁,踏着雨水小跑追上去。先一步拦下那辆行驶的马车。 雨太大,温雪杳眼前的视线都有些模糊,只看到驾车的侍卫回身朝着帘子里不知说了什么。再度转身坐正后,微微挪开身子,让开些许。 温润平稳的语调穿透车帘和重重雨幕,无端令人心中镇定。 ——“温小姐想借在下的马车同乘?” 紧接着,随着话音刚落,一截冷白的手腕探出帘子,隔开一角。 马车里燃着暖炉,帘子挑开,冷气闯进去,两种气息缠绕,挤出水来,漫上氤氲的雾气。 温雪杳视线稍怔,虽看不清轿子里人的面貌,却也辨认出对方根本不是宁家大小姐,而是那位传出被她退婚的宁世子。 她面上稍窘,有些意外。 或许是对方温柔的语气给了她莫大的鼓舞,最终硬着头皮应下,将马车损坏无法前行的事如数告知。 “不知是宁世子,雪杳多有冒犯,还想请问世子可否愿意顺路捎我们一程?” 温雪杳一手紧攥伞柄,一手掐着掌心,细雨扑洒在面上,能感到有雨水凝结额侧的汗水一起落下。 她自知此刻定然是狼狈的,可这远不及在漫长的等待中,令人煎熬的意味让她难堪。 直到,有目光落在她脸上。 那眼神没有方才话语的万分之一温和,只剩刺破平静表面的尖锐冷硬。 “不愿意。” 第2章 试探 温雪杳最后还是坐着宁府的马车下了山,只不过并不是宁世子那辆。 就在宁世子的马车离开后不久,宁大小姐的马车便从后方驶过来,正当她以为求助会再次碰壁之时,对方竟主动邀她同行。 但不知是否是她多心敏感,她总觉得宁大小姐其实本意并不愿与她同乘,甚至在车上几次看向她的目光都十分不善, 此刻回到温府坐在镜前,温雪杳胡思乱想许久,也没想明白,对方既然厌恶自己至此,又为何主动提出捎她一程? 还有宁世子,记忆中他温润有礼,想必当真是恼了她,才会在今日直言吐露出“不愿意”三字。 回想起那时的难堪,温雪杳又是一阵脸热。 小暑绞了帕子递给温雪杳,看清她的面色后低呼一声,“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方才开始,温雪杳便隐隐觉得脸热,她还以为是羞臊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