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袖口。 “娘娘教训的是。” 辰安作势要跪,平珠半步踩前想扶他,却在许襄君目下动也不敢动。 他就这么小小地跪在面前。 这么僵持一刻,他神色愈发难堪、又渐明白过来。 清朗着声:“儿臣知错了。” 许襄君蹲下身,裙子铺散在地上。 直视他:“母妃不想罚你,但你身为皇室子弟,做任何事都是天下人看着。你要作表率,你没有任性随性的资格,往日没有,今时没有,日后更没有。” 夏辰安目光如镜:“儿臣明白了。” 许襄君扶起他,温柔牵起他的手:“那我送你回去。” 辰安安安静静握着她的手,跟着她的步子,犹如散步样。 十二月初的第一场雪却有停不下趋势,她接过白衡手上的油纸伞,倾了大半到夏辰安身上。 没几步被他发现,夏辰安看着她撑伞的手,曳眉:“儿臣日后也给母妃撑伞。” 这话让她心砰然一炸,紧接停顿几息,缓缓才清目,发现走了大段她不记得的路。 慢慢悠悠牵唇:“那,我等你给我撑伞的那一日。” 辰安仰头。 这声音总有些凉意,也不知是风染的,还是雪浸的,总之夹在凌冽之中,叫他神魂不好受。 半路,有几位御医匆匆齐往含元殿方向去。 许襄君敛息,殿内是开始了吗。 她不禁握紧手,不小心捏疼了夏辰安,他咬着疼只哼了哼。 “母妃是在担心父皇吗,又是御医去父皇殿中了。” 她惊惊心,勉强扯唇:“你父皇没事的。” 黎至会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神思一下便游走,惊恍不定。 “自从太... ...大哥做了那等逆事流放,父皇身子一直不大好,总是宣御医,还接连数日不能上朝。” 他顿了顿:“父皇真的能好吗。” 除了担心夏明勤身体,他有一丝期盼,那种向往帝位的期盼。 许襄君听闻出来时顿时愣住。 垂眸瞧他,确认他眼中那种天然争夺意图。 “你,想些什么呢。” “没什么。” 这等乖巧让那一丝谋逆心深藏。 仿佛她刚才听岔了。 她在皇子所给夏辰安整顿寝室,亲手抚过他这些时日用过每一样物件。 “你读书还到四更?” “天凉了,你小心生病。” “这几日我有些事情要盛松去办,母妃将人抽走两日可好?” 虽然他才七岁,但许襄君也有在好好询问他的意见。 夏辰安从书中抬头:“儿臣会注意身子。盛内侍也同儿臣告了,他将手下的小明子调来了。” 许襄君动作缓顿,点点头:“好,看书不要太晚。母妃明日便求你父皇让你回上宸宫。” “恩,儿臣想回去,不然看不了娘亲手注解的书,这里太多人。” 她给夏辰安倒盏水:“好。”这么应承下来。 一路走回去天都黑了,行到半路看见盛松提盏等在殿外。 瞧见她,忙几步上前。 许襄君适时挥退白衡,白衡自觉带着人后退一丈远。 盛松被免了礼,小心敬慎屈颈附耳:“常侍被陛下拿去了制狱。” 他明明用了最小的声音,却将她震得头昏目晕,许襄君身形一个趔趄,勉强揪住他衣袖站稳身形。 脊梁在十二月的雪天骤然湿透,急喘半响平息不下来。 眼中有泪闪烁,却晃荡在眼眶不坠。 制狱。 那是什么地方无人再比许襄君清楚的地方了,只是她从来不提。 大多时黎至都会换干净衣裳来见她,可再清爽皂荚下总萦着一股血气,时重、时淡,但不会没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