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面。 平珠跪下去,行了这些年对她第一个完整的礼,许襄君余光顿在夏辰安头顶,气息有些被扼住。 平珠肩胛微微涩颤,许襄君有言吐不出,略微挪了目。 在平珠要起之时,夏辰安一指点她肩上:“你,记住了吗?” 平珠胸腔滚噎,在许襄君未来之时,他还会喊自己平姨,此刻... ... “妾记住了。” 夏辰安犹如小大人般点头:“你退下吧,日后在母妃面前遵循礼法,不然本王要行规矩,平... ...平姨会吃苦头。” 平珠嗓子滚凝:“是,妾遵旨。” 平珠起身有些惶惶,许襄君拉住她的手:“你半个多月没来,他读了许多书,日后他为一方藩王,是要有些规矩,你,莫放在心上。” 夏辰安听母妃同个七品顺成解释,挑眉,细细看了许襄君,神色下是些许琢磨。 平珠晃颤着屈身:“知道,我... ...妾先回去了。” 许襄君蹙额,点头,平珠抽了手,速速转身消失在门前。 夏辰安熟稔地从她惯用小案上摸起一本书。 翻开,满篇注解,通本是母妃的蝇头小楷:“儿臣日日在您身边,其实您可以一句句教习,为何要非这样辛苦。” 许襄君没回答,问:“你知道小果子去处吗。” 他摇头:“盛内侍将人带走了,我想是母妃授意,便没管。”他从书礼抬头,“母妃将他带那里去了,他何时能回儿臣身边。” 许襄君走近,拿银签字将案头灯芯挑明。 “你可注意他近日换了个金镯?”两人影子在墙上摇摆,却呈现出一道虚无。 夏辰安‘嗯’声:“是见着了,儿子问过,他说他娘给换的。” 许襄君冷冷抿唇:“你可知他换的金镯乃实芯,这种市价约有二十七两,你日日在宫中吃用惯了,知道二十七两对平头百姓意味什么吗。” 他看过政论中对百姓钱粮描述,二十七两够普通老百姓富庶一年,有肉有新衣。 小果子家若真有这些钱,是不会卖儿子入宫为阉奴。 夏辰安登时黑了脸,人重重一晃,手撑住案才稳住,小脸明晃晃挂着不舍、嵌着伤心。 “儿子懂了,全权听凭母妃处置。” 许襄君深吸了口气,七岁,本不该沾这些的。 她倾下肩,想将手放他头上,夏辰安却躲开这动作,挣着身让她的手落在他肩上。 他扬起下颚,涨声:“儿子大了。” 这不光是一个提醒,更是某种脱胎换骨般。 垂眸,这一个对视许襄君倒扼口气。 她不教这些,皇家的孩子也会长成这样么?蓄满眼泪的眸子依旧锋锐、深藏重戾。 小果子陪了他五年,两个孩子吃行住卧全在一处,是一道长大。 夏辰安满眼蓄泪:“儿子背完这些,行刑前能去看看小果子吗,儿子有话想问他。” 许襄君失力捏了他肩胛,他削薄的肩都不够自己一个掌心厚。 她轻声问:“辰安想日后光明正大读书吗。” 他忍着眼泪点头:“想。” “那明日用小果子在院中,配合母妃演场戏好吗。” 她是真的有认真询问,不知道辰安能否听明白。 “好。”说罢,夏辰安再也忍受不住,别过小小身板,抬袖将眼泪拭掉。 片刻回过身,红着眼眶拿起书开始背。 许襄君看着他,蓦然觉得自己教育孩子这块委实凉薄。 有人出手,且还从他最亲近的人下招,许襄君自知不能一直护他... ...他该明白如何保护自己。 七岁。 许襄君试图挺肩,却挺不直。 七岁,为什么要沾这些。 她垂眸,实在心疼这个孩子,心下一阵难忍,将他拥进怀里:“今日不背了,你去陪小果子说说话吧,他应当也怕了。” 这是夏辰安第一次遭遇身边人背叛,即便流泪不忍,可他的反应实在冷漠。 “母妃,儿子背完再去,离天亮、至父皇来尚早。” 许襄君脊梁一僵,“你怎知你父皇会来。” 他哝着腔,揪紧她袖口:“儿臣应异象而生,母妃让我远离经史书房,带着儿臣逃课只是为流言中护我。父皇明知却这么些年无动于衷,是默许。要想让儿臣读书,唯有皇恩允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