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梁璇,刚好流拄着拐杖从她身边经过,呦呦喊住了她:“流,那个奇怪的女人呢?她逃出来了吗?” 流半边身子都被砸伤了,左手夹着木板,左腿不能落地,听到呦呦的问话单腿跳过来:“没注意,当时我们急着逃命,来不及管她,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她,可能……”她垂下头,“她也被埋进山洞了……” 呦呦没说话,心中一时不知什么滋味。 流对梁璇一直防备,但上一刻人还在身边讨好她,下一刻就死不见尸,流也只是个小姑娘,心理上很难平静接受。 呦呦安慰她:“别去想当时的事了,这不是我们任何人能改变的灾难。但好在,我们这些人都还在,我和阿良都还在,我们会重新带着大家回到以前的日子。” 流点点头,脸上的难过淡去一些。 “云在煮什么东西?你去看看。” 流回头,看到云正在火堆边点火,满脸黑灰,她失笑:“是晚上的菜汤,用巫教的法子做的,只是我们习惯养动物了,做菜汤一会儿火大一会儿火小,实在不会。” 呦呦:“你去帮她吧,不会也没关系,以前我们也什么都不会,不是吗?” 她说话温声细语,但话语中又有笃定的自信,流听在耳中,心莫名安定。 “好,那我过去了。”刚才心底升起的负面情绪消散了大半。 呦呦看着流和云凑在一起互相帮忙做汤,看着族人们渐渐热闹的聊天声,心底也松了一松。 灾后除了身体上的痛苦,还有心理上的创伤。 前段时间整个部落情绪低落压抑,她带着大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通过群体合作让大家忙碌又有了陪伴感,那些负面情绪正在渐渐离开青木。 等到大家的伤势更好一点,这片灾难现场也不能呆了,离开现场才能让大家自然而然遗忘灾难发生的情景,继而消除创伤应激。 至于梁璇…… 希望她是回到现代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是最好的结果。 呦呦想着这些,手里拿着木棍,在泥地上画图。 画了又改,改了又画。 晚饭做好了,族人来喊呦呦吃饭,送给病号的食物被单独放在一边,待会儿给他们送去。 送饭的都是学医的族人,这次地震,存活下来的学医者都成了整个部落的救星,他们听从呦呦的指令,协助呦呦照顾病人,不仅减轻了呦呦的负担,也给伤者带去足够的关怀和照顾。 一个人再能干也无法细致照顾所有人,无法在他们急症的时候立刻出现在身边,但从医的人多了,这些就不是问题了,延误伤情的情况可以大大减弱。 这是这一次,所有人都意识到学医是多么重要――不只是学医,除了打猎,学一门别的手艺都很重要,只有学了手艺,才能在任何时候可以自力更生,而不是除了打猎什么都不会,只能干等着别人帮忙。 这个全部落共同激发的意识,促进了未来青木部落源远流长的向学、博学之心。 匆匆吃完晚饭,大小“大夫”们捧着食物给伤者送去,呦呦也端走了阿良那一份,只是走之前叮嘱:“今晚我有事与大家说,等我回来。” 族人们纷纷应下,让她安心去,大家就在这等她不走。 这场地震余震很多,部落的人怕极了,进了一次山洞又被砸伤,于是再也不敢进,阿良等伤患被安置在空旷的平地上,地上垫着厚厚的兽皮,身上也盖着皮毛。 部落把仅剩的所有皮毛都给了这些伤患。 呦呦和以往一样,端着食物在阿良身边跪坐下来,舀了一点菜糊递到他嘴边。 “今天让他们做了一些蔬菜糊,里头撒了撕碎的碎肉,你睡得够久了,再不醒来,营养就要跟不上了。”一边似闲聊一样自言自语,一边用木勺撬开他的嘴。 “呦呦……”低弱的一声,仿佛幻听。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