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菱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顾十七忽然咧嘴一笑,他一把攥住菱月的手腕不放:“娘子莫不是在耍我吧?等出了这个门,只怕以后连娘子的影子我也摸不着了。不行,今日必得成就好事。我以后必不会亏待娘子,娘子尽管放心就是了。” 菱月心里一沉,心知今日是不可能把这畜生给打发走了。 目光落在桌面中央的花瓶上,一两枝石榴花枝插在里头,在半暗的禅室里呈现出鲜血一般的暗红色。 菱月回转颜色,伸出纤纤玉指往顾十七嘴唇上一比,立时把顾十七勾惹得心猿意马,顾十七伸手去抓,嘴里心肝宝贝的乱叫,菱月轻笑:“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这么着吧,”菱月想了想道,“你的玉佩先放我这,十日内你得拿一整套的头面来跟我换。必须得是金的,还得镶上宝石和珍珠。分量要是轻了我可不依你。” 说着,菱月手心朝上地伸出来,朝顾十七勾勾手指头。 顾十七有什么可说的,急不可耐地低头就去解腰间的玉佩。 就是这个时机。 菱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花瓶狠狠地击中顾十七的脑袋。 冷水残花,一地的破碎。 顾十七仰面倒了下去,温热的鲜血在地面上蜿蜒出暗红色的纹路。 菱月踉跄着后退一步,双手撑住桌面才勉强没有栽倒下去,她的胳膊在发抖,此时此刻,方觉出害怕的滋味。 事情闹得很大,大太太当机立断地给几个知情的僧人封了口,又命下人打扫禅房,生死不知的顾十七和昏迷不醒的芳儿都被塞进轿子里带走。 菱月和芳儿被关进院子里,其他人都被撵走,院门落锁,有人在外看守。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院门打开,大太太和二太太进屋审问原委。 事已至此,菱月也平静下来,大约也是想明白了自己的下场,从顾十七怎么在禅房迷晕了芳儿,她怎么跟顾十七周旋,最后怎么用花瓶砸的顾十七,菱月都说得清清楚楚。 芳儿已经醒过来,扑过去哭诉:“两位太太给我们姨娘做主啊!原不干我们姨娘的事,一切都是十七爷的错!他一向觊觎我们姨娘,我们姨娘哪里肯理他!谁知道他竟然胆大包天做出这等事来……” 冯妈妈对着芳儿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一下子就把芳儿打得歪倒在地上,大声斥道:“满嘴胡沁!死到临头了你还敢攀扯十七爷!” 大太太皱皱眉头,沉默不语。 二太太把头扭开:“你不用把自己说得那么清白。莫说我们家没有这样的事,便是有,为什么别人都好好的,事情偏出在你身上?可见你也脱不了干系。” 其实事情是明摆着的,这些人却非要装聋作哑。 菱月看明白她们的态度。 名声为大,顾府不能出这样的丑事。 和顾十七这个顾府公子相比,她一个小小的姨娘也无足轻重。 冯妈妈给两位太太出主意:“跟她们费什么口舌。一碗药灌下去,悄没声地事情就完了。” 看明白形势,菱月也不再做无谓的辩解,她跪下来为其他人请命:“太太说我有罪,我不敢为自己辩解。只是芳儿是无辜的,她是家生子,一家子的性命都捏在太太手里,出去了也不敢胡说八道。只求太太饶她一命。” 二太太也不是铁石心肠,见她如此也心有不忍,她扭开脸:“你还有别的话没有?” 想到父母,菱月的眼泪滴在手背上,强忍着道:“我父母远在京城,对这里的事情更不知情。求太太放了他们的身契,让他们到外头过自己的日子去吧。” 院门重新落锁,菱月用井水浸湿帕子,给芳儿敷脸。 一边絮絮地交代她:“早知道会这样,怎么也不能把你从京城带过来。是我连累你了。你要是能活下来,我这里还有些东西,你都拿去,以后日子也好过一些。” “芳儿,你日后要是见到我爹娘,他们要问起来,你千万别把这里的事告诉他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才能平平安安地活着。不然也是白惹他们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