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而今看来,韦承光又说中了。 “臣等今次这般行事,定下心想来,也无不是受了辛恭煽动蛊惑。”左高阳也没敢抬眼看赵盈,沉了沉声,继续说道,“起初固然也是臣等自己认为,赵婉从虞氏之姓大为不妥,颇有混乱皇室血脉的意思在里头。 但是辛恭几次煽动,包括这次罢朝告假,也是他的主意。 先帝恩高,辛程当日是破例封赏,皇上登基以来,对他更是颇多照拂与推恩,连他府中女眷也多有恩赏。 只是依臣看来,辛恭恐怕并没有把先帝与皇上的恩典记在心上。” 他终于抬起了头,眸色坚定,倒是一脸正气:“辛恭之所以敢如此行事,无非是仗着孝温皇后与河间府辛氏的名头,觉得无论他在京中如何放肆,在皇上面前如何言行无状,甚至是当殿冲撞天子,皇上也拿他没奈何的。 如此种种,细细想来,令人心惊——” 左高阳适时收了声之后,韦承光不紧不慢的在一旁补道:“先帝朝时,姜氏一族,便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狂妄自大,骄矜自负。 辛恭今日所言所行,比照昔年姜承德,并无不及之处。” 姜承德最后干了什么事,又是什么下场,自不用赵盈开口。 这两个人,今天不光是为了服软,还大有要把辛恭给掀出朝堂的用意啊。 交情还挺好,为了左高阳今后还能在御史台待下去,连辛家也一并得罪了都不在意。 赵盈笑而不语,好半晌后只说了句朕知道了,就打发了他二人退下去:“这些话,且不要拿到外头去说,辛恭,自然有辛恭的好处,你们去吧。” 第367章 罢官 人自清宁殿退出去,徐冽也黑着脸抱着手上的奶团子从后头又闪身绕回到前头来。 虞令贞在他怀中挣了两把,他才把人放到地上去。 赵盈噙着笑朝虞令贞招手,小奶团子一双小腿短倒腾的却快,叫着母亲就一头扎进了赵盈怀中去。 徐冽身上有独特的清冽香气,方才带着虞令贞在后面玩的久了,弄得虞令贞也染了一身。 “母亲,徐将军说这就是心术不正,可是什么叫心术不正?” 赵盈抬手在他头顶揉了一把:“你今天在清宁殿玩的太久了,该回去睡觉,晚些时候母亲陪你进膳,再告诉你什么叫做心术不正。” 他倒也乖巧,并没有缠着赵盈一味的追问,反而搂着赵盈脖子撒了一场娇之后,自觉地从赵盈怀中退了下来,顺着她的两条腿爬下龙椅,同她告一礼后,又转而拜徐冽,而后才叫书夏领了他出门去不提。 “其实韦左二人,倒也算不得心术不正,这算什么呢?人不为己,本来就该天诛地灭。” 赵盈示意徐冽坐,才一面与他说:“他们自然狗咬狗,我们一旁看热闹。 其实在这把龙椅上坐的越久,看着朝廷里的这些人,才越发觉得没意思。 所谓帝王权术,制衡朝堂,不也就是这么回事? 他们要罢朝,便由得他们罢朝去。 各部衙门差事照常办,要不了三五日,他们自己就慌了神。 这朝廷上上下下,又有几个人能像辛恭这般有恃无恐的?” 那些摞起来高高置于御案上的奏本,突然之间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赵盈随手翻了两本,又有些心疼徐冽这些天看的都是这些破东西。 “皇上早有心放逐辛恭离朝?” 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大概连宋阁老他们,也没想到。 赵盈御极的这两年多时间里,无论是在太极殿,还是私下里在清宁殿或上阳宫,鲜少表现出对辛恭的不满。 究其根本,只怕还要追溯到她上位之前的事情。 但那又委实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辛恭只是持身中正,不偏不向,也没有真正拖过她的后腿,倒不至于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今日看来,却是他们都忽略了一些事情。 赵盈果然嗯了一声:“他自恃清高,所仗无非孝温皇后,辛程与他同出一门,还是辛氏宗子,在朝中也没有他这般轻狂的。 对辛恭不只是不满那么简单。 他这人也有才,留在朝中是堪当大任的,但是这两年以来我从不重用他,就是因为他太不服人了。” 的确像极了从前的姜承德。 朝野上下,辛恭谁也不放在眼里,就连天子,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这种人,即便是有经国之才,也没法用。 赵盈抬手伸了个懒腰:“孝温皇后是赵家高祖皇帝的皇后,跟我可没什么关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