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赵澄—— 这大概是姜承德阳奉阴违的最后一件事了。 他还是想保下赵澄。 赵盈转而叫宋子安:“刑部怎么说?” 眼下的朝堂,是赵盈的朝堂,可现在的赵盈,不是他最初想要的那个赵盈。 宋子安喉咙发紧:“瑞王是亲王之尊,应当由宗人府详加审理之后,再做定论,刑部……没有任何意见。” 他能有什么意见呢? 审理姜承德本该是刑部的差事,昭宁帝把人交给禁军之后,让禁军直接送去了司隶院。 天子心意如此,赵盈更是不曾推辞。 说白了,在这件事情上,她的私心根本就没有打算藏起来。 她便是要天下人都知道,她要姜承德的命,要赵澄的命,就是要在这朝廷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又有谁能奈何得了她? 赵盈对这个答案似乎极满意,一挑眉:“那此事恐怕还要麻烦皇叔。” 赵承衍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他如今辅政,昭宁帝虽没给他加封摄政王,但就是那么个意思。 今日是赵盈监国之后第一日太极殿升座,他少不得要到这殿中来站一站。 赵澄的案子又有什么好审理的。 赵承衍掀了眼皮扫量上去。 到底是上位之后,还想着总要顾全大局,这场面上的事儿得走一走,不然她自己就能把赵澄给处置了。 昭宁帝给了她权柄,许她监国,就再也没把赵澄和赵澈的性命放在心上。 他不知道昭宁帝究竟是怎么想的,更无意揣测。 他只是好奇,如果昭宁帝知道她要给虞氏平反—— 赵承衍思绪才转至此处,赵盈已经沉声开了口:“另有一件事情,是父皇亲口叮嘱,要孤务必着紧办了。” 众人听闻昭宁帝,不免敛气凝神。 没有人能见到天子了,到底是她赵盈想办的事,假借了昭宁帝之口,还是果真是昭宁帝吩咐,他们谁也不知道。 “凉州总兵通敌叛国,当日为避免节外生枝,只将他急召回京,捉拿问斩,然则此案之后,父皇心中又始终牵挂着多年前的一桩旧案——” 赵盈精致的妆容写满了冰冷,深吸口气,缓了一瞬:“数年之前,虞氏附逆伏诛,满门抄斩。 孤也是近日才知,昔年父皇只是因为得了一纸密告,加上父皇御极之初,天下不稳,朝局不稳,是以他并未详加审问调查,便匆匆下旨,处死虞氏满门,以逆党论处,摘了虞氏满门封赠,虞氏先祖牌位也撤出太庙功德殿。 父皇早在凉州出事之初,便想到昔年虞氏一族,现如今大病一场,对陈年旧事思虑更重。 虞氏祖上累军功起家,自太祖皇帝打江山起,虞氏一族便为大齐立下赫赫战功。 父皇思虑再三,只恐怕昔年冤枉虞氏一族,令功臣之家蒙受不白之冤近二十年。 过去种种,虽难追查,可父皇想要一个真相,也想给虞氏一个真相,给天下人一个真相。” 赵盈咬了咬牙,定下心神来:“宋卿。” 宋子安眼皮突突的跳,应了一声在。 赵盈的目光却是落在赵承衍身上的。 其实连宋昭阳都悬着心,提着那口气。 平反陈冤,哪有那么容易。 何况一个不留神,就会牵扯出她的身世…… 可是谁劝她都不管用。 她才刚刚监国,就已经铁了心要给虞氏平反。 那是二十年前的旧案,要查起来太难了。 昭宁帝刚登基那会儿,的确有太多的人想要造反,虞家身上又是附逆罪。 究竟有没有党附,有没有生出不臣之心,二十年后的今天,仅凭着刑部大理寺去追查,就真的能查明所谓的真相吗? 案情一旦僵持住,她又打算怎么收场呢? 可她想做。 她想为虞家,为她父亲,力所能及的做些什么。 她要还虞家一个公道,给虞玄来洗刷冤屈,追封封赠,给足他身后体面。 逝者已矣,她能做的只有这些。 所以到后来,宋昭阳才没有再劝。 就连赵承衍也答应了——他点了点头。 赵盈越发安了心:“此案就交刑部查明,大理寺佐刑部调查,旧档、旧卷宗、旧人,还有兵部,该查什么人,该用什么东西,父皇和孤要的,是真相,不拘你查多久,更不拘你查到什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