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从前被他隐藏起来的暴虐,如今一览无遗。 杀了不知多少宫人,他倒索性把自己关在殿中不肯再下床。 有好几日赵盈都不进宫看他。 时而他心情不错,身边伺候的人也敢说上两句实话,毕竟他好的时候比谁都要好,没有半点皇子亲王的架子。 他们说,赵盈是伤心了。 为他的腿伤,也为他的一蹶不振。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振作起来——他听着都觉得可笑。 他现下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本来就是赵盈最得意之作,她伤心? 她倒是伤心,总要做个伤心难过的样子给旁人看。 这会儿赵澈把心思稍敛,并不愿叫赵盈看穿他心中所想。 他递过去一只手,落在赵盈手背上,按下她手上动作:“这两天我听底下奴才们说起来,朝中大臣纷纷请立太子一事,阿姐来看我,怎么一个字也不提?” 赵盈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拨开他的手,那只橘子也剥好了皮,递到他面前去:“跟你说这个,也只是叫你徒增烦忧,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养伤,胡泰不是说了,腿伤如今无碍,不会伤及你身体其他地方,可你总是郁结不解,日子长久难免伤身。 你年纪还小,腿伤的事情来日方长,我为你遍寻天下名医,将来说不得会有法子。 我想着你心情好一些才是最重要的。 朝廷里的事,如今说给你也没什么用处。 倒是底下这些奴才,过会子我也该好好查问一番,是哪个这样多嘴,外头的事也说给你听!” 她发了狠,赵澈却抿着唇角有些想笑:“伤了腿成了废人,外头的事便也不告诉我了吗? 阿姐一个人担着,不累吗?” 赵盈眯了眯眼:“澈儿,姐姐知道你不甘心,心里也有怨气和不满。 论才学品行,你哪一点也不输给赵澄,现如今…… 从前朝臣无人提什么立太子的话,反倒是你一出事,那些奏折就不断的上。” 她一面说,一面摇头:“说到底是我没用,便是在朝堂奔波一年多的时间,好不容易有了些根基,却也还是保不住你成为储君。” 她竟红了眼眶。 赵澈心头一沉:“阿姐何必这样说?就算去福建是阿姐提议的,我也从没有怪过阿姐。 你是为了让我去建功立业,让我去得人心,就像当初阿姐不得已往扬州府是一个道理。 何况这次还有常恩王兄和小杜大人陪着一起,我本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得个大便宜的。 天灾意外,是谁也预料不到的。” 他口口声声是安抚,语气听来又哪里有那么多的真情实感呢? 甚至连拍一拍赵盈手背都懒得做了。 “其实外头请立太子闹得厉害,也未必全然是坏事。” 赵盈闻言,抬眼看去:“你也这样想?” 赵澈眉心一动:“看来阿姐早有此念。” 他话音稍顿之后,再一次确认四下无人,才接了后话:“怪不得阿姐头前叫周衍和徐冽跟着那些人一起上这样的奏本。 他们都说阿姐是因我的腿伤,失去了来日倚仗,先前为赵清求情又没能保下赵清,现在不得不向赵澄低了头,好等着将来在他手底下讨生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