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倒觉得,安王殿下,没有这样的品行。” 他精明,也识时务,晓得昭宁帝此时单独召见他,要听的便是实话,而非恭维奉承之言。 赵清有没有那个品行,昭宁帝不比谁都清楚啊? 是以他当然实话实说:“如果说是不忍见王妃陪着遭罪,跟着受苦,当日宋尚书带人到安王府拿他回刑部,隔天他就该上这道奏本了。 宋尚书处置起来这样不留情面,摆明了是不会给他留任何余地。 安王殿下跟在孔如勉身边那么久,又是宫里长大的孩子,他当然知道,此事一旦闹大,姜尚书不会轻易罢休。 王妃跟着受牵连是肯定的事儿,何至于等到今日呢?” 昭宁帝捏了一把眉骨:“那就是有人威胁他了。” 曹惟生没有接这个话,但是他顺着这个话说了下去:“天子赐婚是大恩典,安王殿下身上的好多事情都没捋顺呢,这时候自请与王妃和离,落在姜尚书等人手上,又是把柄一件。” 他一面说,一面摇头叹气:“怪不得姜尚书方才一言不发。” 姜承德实在不必说什么,毕竟事情是赵清自己干的。 赵清这么一个风流成性的皇子,鬼才会信他怜惜王妃,才自请和离。 大不敬三个字反而会死死地扣在他身上。 曹惟生抬眼看去:“皇上是打算饶恕安王了吗?” 饶恕? 天子猜疑,岂是三两句话,三两件事便能轻轻揭过的? 赵清私下和闫达明往来是事实,闫达明到现在都不知所踪也是事实。 贪墨的银子,拥兵自重,闫达明在福建都快自立为王了,赵清和他相交多年,真的一点不知道吗? 先是私吞铁矿,大肆敛财,又勾结军中——他当真没有谋逆造反的心? 昭宁帝是不信的。 他的皇位本就不是顺顺当当坐稳的,是以对于造反二字,本就更敏感。 曹惟生一见他沉默下去,心下立时明白,便不动声色又叹道:“只是不知道皇上目下可有立储的打算?” 昭宁帝横去一眼,又眯起眼来,啧了声:“有件事,朕没叫任何人知道,除永嘉外,老师是第一个知道的。” 曹惟生暗道不好。 天子要掩下的秘密,他可一点也不想知道。 知道的多了,风险总要承担的更多些。 “三郎的腿断了,从福建回来的路上,暴雨山崩,把他的马车埋了,跟着伺候的奴才为了救他当场毙命,赵乃明他们把三郎从泥石里刨出来,抢回来一条命,腿却废了。” 腿……废了? 惠王的腿废了?! 曹惟生心头大震,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后来,他怔怔道:“怪不得……怪不得了。” 昭宁帝闻言就笑了:“老师现在终于知道,永嘉何以在大郎这件事上诸多偏帮,几次三番为他说话求情,希望朕从轻发落了吧?” 是,他晓得了。 惠王的腿废了,人就不中用了,储君之位这辈子也不要再想。 就算能治好腿……那得花多少心思多少时日啊? 他本就年纪小,瑞王在这上头沾了大光,又有姜承德筹谋着,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时间留给他们姐弟二人。 先头永嘉公主于朝中的一切努力,全都白费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