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提起封平的名字,赵清那张姑且还算是平静下来的脸才又黑沉下去。 宋子安挑眉:“看来殿下对于这个奴才的首告,还是耿耿于怀的。” 耿耿于怀? 他何止是耿耿于怀! 赵清自问不是个好人,可是对于身边的奴才,尤其是近身服侍他的那些奴才们,他向来都是宽待的。 无论是年节下的赏赐,还是平日里他们在身边伺候时候他对待他们的态度,此类种种。 然后呢? 他们又是怎么回馈他的呢? 如果说是那些他平日里苛待的倒也罢了,偏偏还不是! 之所以这样说,无非是往凉州去的途中,也有几个奴才离他而去——太监没根儿的东西,进了宫多半是一辈子也走不出那座宫城,幸运一些的,只有诸亲王身边伺候的得脸太监,封王开府之时会带着他们一同出宫去。 不过往往这些太监跟着主子出宫去伺候,也都尽心尽力陪着主子,很少会生出反心来。 就他身边这些人最特殊! 去凉州的途中,他身边从小跟着伺候的两个太监,在途径淮阳的时候,唯唯诺诺的到他跟前说是不太想跟着一同往凉州去,实在是京中还有家眷要照拂,原本是狠下了心来,不愿意离开他,是很想要跟着他一并往凉州去服侍的,但是京中来信,又说要他们送银子回家,又说往后他们远在凉州,实在是山高路远,便是往来送一次书信都极麻烦。 他们也是仗着在他身边伺候的久了,才敢来开这个口。 赵清记得那会儿他就生了好大一场气,这种话不都是借口托词吗?真拿他当傻子糊弄了。 还是王氏安抚着,又劝了他好一场,才算是把他心中怒火平息掉。 后来王氏又说,那两个小太监虽然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的,原本该是最可靠的心腹之人,但现在他们既然生出二心,不愿意在跟着他,即便是强把人留在了身边,将来恐怕也要生出事端。 他们此去凉州实在是人生地不熟的,一切都要重头开始,身边人要是出了问题,以后岂不是内忧外患。 赵清想着这样说来也是有道理的,是以尽管不情不愿,还是放了人,甚至多给了他们赏银,叫他们带着那笔钱回了京城,陪伴家人去。 到现在,京城里又出了封平这件事! 赵清神情阴鸷:“封平九岁的时候,就到了本王身边当差。 起初他只是个小太监,做些外间洒扫的活,连本王的身都近不得。 是他十二岁那年——那年本王才十一岁,上元节时出了一趟宫,跟着那些人去逛灯会,买了两只灯笼回宫,一只送给了母妃,一只小老虎的本王自己留着了。 后来灯笼坏了,那东西是宫外带回来的,根本也不值钱。 母妃为人谦逊但心气儿也高,她不肯让本王拿去内府司修补,总觉得跌份儿,甚至因为那只灯笼还训斥了本王。”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宋子安却大概听懂了,于是把他的后话给接了过来:“王爷的那只灯笼是封平修补好的,后来王爷可能是见他机灵,也可能是一时兴起,所以提携了他,这才有了封平后来的步步高升。 他虽然不是王爷身边最得脸的人,但地位也不低吧?不然王爷与王妃离京往凉州去,怎么留下封平在京城安王府主事呢?” 赵清深吸口气,而后说是,他点着头,其实更像是一声无奈长叹:“说实话,这一年以来本王看多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他掀了眼皮去看宋子安:“宋大人一定明白的吧?”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这些人,谁没见识过人情冷暖呢? 眼看他高楼起,眼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