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来信是又二日的事。 飞鸽传书所写内容其实真算不上多详尽。 不过杜知邑也算是尽可能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姜承德和闫达明勾结十几年,分走多少银子,以什么样的名目,诸如此类,他写的都很清楚。 而至于那些账本,他也的确已经找了镖局起镖,只是从福建至京城,按照镖局的脚程,少说要走上一个半月,短时间内是见不着了。 赵盈把书信看到最后,不免笑出声来。 辛程和宋怀雍对视一眼,转而问她:“殿下笑什么?” 赵盈摇头没说话。 杜知邑的确是有心的人。 恐怕她对信中数目不信,还要添上两句,说这些账全是他一个人亲看过的,没有假他人之手,请她放心。 他办事,她当然是放心的。 信纸反手扣在桌案上,赵盈先去瞧了宋怀雍一眼:“上次跟舅舅说,等到年后复朝,想让徐冽出任福建总兵一职,舅舅那会儿说要考虑几日,眼下怎么说?” 宋怀雍抿唇拢眉,显然有些为难:“吏部自然没什么不行的,难的的兵部。姜承德虽然罢出内阁,但他从前任兵部尚书,兵部到如今有大半都是他的人。 父亲的意思是,福建才刚出了这么大的案子,罪魁祸首又是闫达明,是军中人,皇上对福建总兵这个位置其实会有更多的考量。 徐冽是有军功不假,如果六年前就入了朝,凭他一身本事,一省总兵也不是做不得。 但问题是,他入朝不久,资历尚浅。 而且……而且上次南境战事结束,他养好伤回京后,皇上并没有再对他有任何封赏,态度就已经很清楚。 现在贸然要把他提到福建去做总兵,恐怕不太现实。 再说闫达明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皇上心里的一根刺,福建总兵那个位置,就怕谁坐上去,谁倒霉。” 辛程坐在一旁也附和道:“何不等到姜承德拉下安王后,把徐将军送到凉州去呢? 殿下既然有此意,要让徐将军入军中主事,我倒觉得凉州比福建更稳妥。 别看凉州荒僻,可山高皇帝远,徐将军在军中真能得了人心,那可比福建来的轻省。 安王一旦出事,殿下还怕没有手腕拉下凉州总兵吗?” 赵盈细细品了品这话:“倒不是没手腕拉下他,只是凉州那地方,日子确实是有些苦了。” 二人便又对视一眼,辛程分明瞧见宋怀雍骤然黑沉下去的脸色,他无奈撇嘴,喉咙滚了两下:“徐将军自己不觉得苦就成了。 殿下心疼徐将军,将来还怕没有好日子给徐将军过吗? 福建这桩案子实在是太大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朝廷多少双眼睛都会紧盯着福建,尤其是徐将军出任福建总兵—— 他是殿下的人,这次查办福建案,最早在太极殿上折奏明的是他,钦差之中惠王随行,无论怎么看来,他真做了这个福建总兵,朝中大抵谣言四起。 倒像是殿下有意为之,专为徐将军谋这个总兵位置,才有了今次福建贪墨案。 谣言固然不可信,但百姓无知,传的多了,假的都成真的,还有皇上的心意,这不是比什么都要紧吗?” 赵盈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些道理。 但说句实在的,如果有朝一日要起兵佐她,福建比凉州便利太多。 所以她最开始的目标,就是福建。 这个时候挑起福建案,一则是不想见前世那样的灾情发生,二则辛程说对了—— 她挑眉:“我若本就是为徐冽谋福建总兵这个位置呢?” 辛程一时哑口无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