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那年皇叔应该是年仅五六岁,兴王差点杀了他。” 宋乐仪倒吸口气:“先帝老来得子,燕王殿下自幼伶俐,文武双全,据说他三岁能文,五岁能武,先帝爱之如宝,也曾寄予厚望的?” 赵承衍的确颇负才名。 可要说三岁能文五岁能武,那就有点太假了。 赵承衍作赋是在七岁那年,善骑射表现在人前是十岁那年。 文藻华丽,百步穿杨。 文武双全的人是有,但小小孩童,又是天子嫡出,当然被传的更邪乎一点。 先帝也确实曾经对他寄予厚望。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小小的孩子心思却老成,一早晓得他同胞亲兄不是什么仁善之辈,一退再退,明哲保身罢了。 赵盈失笑说是啊:“太后受了一场惊吓,孝仁太后和先帝皆恼怒,毕竟兴王那时候已经长大成人,娶了王妃,开府建牙,是个大人了。” 大人和孩子之间,实力总是悬殊的。 他对赵承衍起了杀心,只要还在能在宫中行走,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弄死赵承衍。 宋乐仪暗暗心惊:“那后来呢?” “后来兴王被贬出京,先帝给他选的封地在兖州。” 兖州好啊。 安王都被贬往了凉州呢。 宋乐仪不傻,故事听了一半,赵盈又讲了另一半,她当然晓得那位周夫人因何而死。 她不单单是见罪于先帝,她的所作所为,乃是大齐的罪人,赵家列祖列宗绝容不下。 看来先帝果然仁君圣主,对兴王还留了这样的余地,即便是贬谪出京,也未曾想过真正的赶尽杀绝。 兖州素为军事重镇,乃是九省通衢,齐鲁咽喉之地。 明知道赵承律不安分…… 宋乐仪心口直坠。 赵盈噙着笑握她手,才察觉到她指尖冰凉:“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表姐怎么听这些也会怕?” “倒不是害怕。” 先帝是太柔善,今上却是太残暴。 这哪里像是一脉相承的父子? 真不知道先帝是怎么养出今上这样的孩子的。 还是说,先帝才是赵家子孙里那个异类? 宋乐仪喉咙滚两下:“我想兴王到了兖州之后,必不会做个富贵闲人吧?” 这些事,赵盈如数家珍。 昔年昭宁帝御极,最先起兵反叛的就是兴王赵承律。 昭宁帝为嫡,他为长,即便有先帝遗诏,他却只说什么太子误国一类的话,早在先帝弥留之际,就已经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要勤王保驾,自兖州起兵,一路攻向上京。 他当然是乱臣贼子,可锦绣江山,谁不想试上一试? 昭宁帝还没能黄袍加身,诸方势力四起,那时候真是狼烟烽火,战乱不休。 每个人都想自立封王,每个人又都想兵临皇城下,逼昭宁帝退宫而出,将龙袍和玉玺拱手送上去。 “父皇平乱之后,兴王一脉被屠戮殆尽,无一幸免。兴王尸首分离,身悬东市,头颅挂于西市,父皇说要让天下人看看,兴兵作乱是什么下场,要叫兴王永生永世再不能投胎做人。” 身首分离,血淋淋的教训,谁不畏惧天子铁血手腕? 宋乐仪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赵盈却觉得赵承律这个名字实在太久远,而兴王这个封号,也简直是上上辈子的事一般。 到她出生,长成,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兴王赵承律啊。 当然了,赵盈更万万想不到的是,在昭宁帝那样的雷霆之威下,兴王后嗣,竟真能够侥幸逃脱,活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宋乐仪人是有些怔然的,一向灵动的水汪汪的那双眼也黯淡无光,没了往日的光彩,“所以世人都不知兴王殿下曾有一子,早在孝仁太后过身时就已降生,而兴王在孩子出生之后就派人把孩子送到了清河崔钊行手中,要崔钊行替他将这个孩子抚养成人。” 她试图把整件事情捋顺,却始终觉得脑子转不过来这个弯儿。 赵盈侧目看她,倏尔笑起来:“表姐怎么还不明白?” 宋乐仪更呆了:“你明白了?” “庄氏从来就没有给崔钊行怀过孩子,或者她有,但那个孩子被崔钊行强行落胎了,杀人灭口不是为了去母留子,更不是为了掩盖他国丧期间得子的罪行,而是因为那个孩子从来就不存在,他却要把崔慈之顺理成章抱回崔家,所以要杀人灭口。” “你是说——”宋乐仪腾地站起身来,转身匆忙,脚尖儿不防备踢在台阶上,疼的眼泪差点儿没掉下来。 赵盈诶的一声:“你小心点啊。” 她上手要去扶人,被宋乐仪一把按住:“他图什么?” 图什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