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没听说她是个多管闲事的主。 沈殿臣本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则目光触及赵盈脸上的得意,眸色倏尔沉下去。 又是她安排的一出好戏! 而做戏做局的人,在局成之时,非但不遮掩,不想着把自己摘干净,反而生怕人看不出。 这一年以来沈殿臣也算是看明白了。 从前是他们所有人小看了赵盈,低估了赵盈。 十四五岁的少女,早已经有本事喜怒不形于色。 她若不想叫人看穿心中所想,饶是老练如他,也不能一眼看穿,很可能反复揣摩也是不能尽猜透她心中所想的。 而当她喜形于色,甚至连阴谋算计都写在脸上时,那只能是她故意的——她在挑衅。 沈殿臣心头直坠,侧目去看姜承德,果然脸色铁青,眼底阴冷一片。 人还等在殿外,昭宁帝却好像已经没了兴致。 他叫孙符:“派人送九娘回姚家,叫徐冽也回吧,既然被传召回城,就不要再去玉安观了,替永嘉祈福的事到此为止。” 孙符诶的应下来,脚下生了风一般却又踩的极稳。 曹墉之鬓边的汗珠已经滴落下三五滴,终于听见昭宁帝打发他退下去的声音,暗暗松下一口气,赶忙告礼,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立时跑出去一样。 该走的走了,改见的也没见,清宁殿又恢复了先前的死寂。 长久的沉默之后,是宋昭阳先开的口:“所以姜阁老是在欺君罔上,构陷忠良,还是全然误会一场,阁老只是担心朝中生变,殿下为奸人利用呢?” 姜承德已知落入赵盈设下的圈套中。 这圈套算不得多高明,可他心甘情愿跳了下来。 昭宁帝也看出从头到尾是赵盈做的局,所以才不让徐冽和姚玉明进殿回话。。 但即便如此,他在太极殿针对赵盈是事实,他行事作派落在天子眼中,也没什么好的。 姜承德咬紧后槽牙,对于宋昭阳的发难置若罔闻,站起身把官袍下摆一撂,直挺挺冲着宝座方向跪下去:“臣有罪。” 赵盈笑而不语,宋昭阳心里总归气不过,可惦记着赵盈叮嘱的事,到底收了声没有继续发难。 沈殿臣也跟着起身来:“依臣看来,恐怕是误会一场,姚九姑娘最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她和徐将军一起进宫,想是先前数日和徐将军在一处的,大抵隐去徐将军踪迹,才叫姜大人误会了。” 赵盈眼神闪了闪:“沈阁老,有的话在清宁殿说说就算了,出了宫,说到外面去,我可不到淮阳姑母跟前去赔罪的。” 沈殿臣喉咙一紧,惶惶然抬头,入眼昭宁帝的脸色果然又黑了些。 其实打心眼里还是向着赵盈的啊。 哪怕帝王权术,在赵澄和赵澈两兄弟之间尚未做出选择,姜承德偶尔对赵盈发难他可以视若无睹,凭赵盈自力更生,但换了别的人,他终究是袒护赵盈的。 沈殿臣深吸口气:“殿下说的是,是臣失言了。” “好了。”一场闹剧折腾了快一上午,昭宁帝轻拍桌案起了身,“姜卿,你位极人臣,更该谨言慎行,不查明事情真相就闹上太极殿,明日早朝上一道折子请罪,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替永嘉和徐冽澄清此事吧。 但你也要记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回小惩大诫,姑且不再计较,今后你行事若再这样莽撞——” 便要如何,他没说。 姜承德眼皮一跳,连抬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