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叫春棠在殿外等着儿臣,就是想问问儿臣今夜之事的来龙去脉吗?” “皇后在殿中,不想叫你进去见她。”昭宁帝眉眼间终于是彻底柔缓下来,“淑妃出事和你弟弟总归是有关系的,皇后若一时情急,见了你,少不得要说些不中听的话。 何况殿中也确实是乱哄哄的,你一个孩子家,就别凑这个热闹。 把你叫回宫,本来也是为了你那不争气的弟弟。 他在昭仁宫殿前也跪了这么长时间了,一会儿你把他带回上阳宫,今夜就叫他在上阳宫安置,只是你二人不要贪睡,淑妃能不能安全度过这一劫全要看今夜,明儿一早你记着带上你弟弟到殿前等消息。” 可从头到尾,孙淑妃的安危,并不在昭宁帝考虑范围之内。 她是死是活,他表现出的只有淡漠。 是了,他是无心之人,又怎会有片刻真心相待。 是她想错了。 先前他与以往不同的神情和目光,原来不是为孙淑妃。 赵盈缓缓合上眼,竟不知该替孙淑妃痛心,还是该为昭宁帝的薄情而恼怒,片刻站起身来,与他拜礼:“那儿臣这就领了澈儿回宫,也免得过会儿皇后娘娘出来,见了他跪在殿前,又有话说。” · 上阳宫中灯火通明,任是谁也睡不下去。 赵盈吩咐了挥春和书夏去取冰块来给赵澈冰敷双膝,命人置美人榻于廊下,后来又觉得不快,索性挪了春藤椅就摆在殿前院中。 她这院中盛夏时几十岗的荷,绽放开来荷香四溢,眼下几十口水缸里没了荷,但水还是满的,微风起,水波阵阵,倒叫她想起去年的情形。 赵澈坐在她身边,见她面容恬静隐有笑意,狐疑问她:“阿姐笑什么?” 赵盈摇着头说没有:“上次你在上阳宫,还是醉酒闯祸打伤我那次,一晃竟都快一年了。” 提起这个,赵澈神色明显闪躲:“阿姐,我……” 她摆手说好了:“我又没打算同你算旧账。一会儿敷了膝就去睡,父皇特意叮嘱了,明日一早叫我带你到昭仁宫去等消息,万不可睡过了头。 至于今夜事,你也大可放心,父皇没有打算追究你和二皇兄。 本来此事你也不算始作俑者,不过顺水推舟,我与父皇说明白,也言明你心中悔意,父皇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赵澈面色一凝:“阿姐跟父皇说我心中悔恨?” 赵盈噙着笑侧目看他:“难道不是?” “是。”赵澈别开眼,眼神又落在自己的膝盖上,“我自是心中悔恨的,不该这样对孙娘娘,姝姝也一并疏远我了。” 他情绪低落,语气中意味不明:“小姑娘先前很喜欢缠着我,又爱撒娇,又伶俐。 宫里的孩子总是聪明的,她那么机灵,孙娘娘出了这么大的事,坏在玉果和娇娇身上,她心里八成恨透了我和二皇兄。” 他倒真像是个和善慈爱的兄长,就好像从前养在刘氏身边时,待赵婉也是这样。 装样子扮无辜,他最拿手,如果没有方才稍凝滞住的神色,赵盈觉得他演技便更精进。 赵盈懒得应付他,敷衍的在他头顶拍了拍:“快敷了你的腿去睡吧,不用想这么多,天下事从来是这样,你做了决定,动手做局,总要承担下这个后果,不光眼下这一件事,将来的每一件事都是如此。 你也该慢慢长大了,我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