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像是真心实意的劝,宋子安却长久沉默。 不过看他这个样子,是不会告发了。 赵盈暗暗松了口气,点了一把扶手,旋即起身:“走吧,你还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清楚,小舅舅。” · 玉堂琴是跟他们一起下山的。 也是等到了山脚下,宋子安才发现,在他们来时所乘那辆马车后面,还停着一辆马车。 徐冽正靠在马车旁,等着他们。 他越发皱眉,先去看宋怀雍和薛闲亭神色,见他二人也面面相觑,显然不知此事,心中的郁结才有所舒缓。 玉堂琴也瞧见了:“原来殿下连身边人也并不全然相信。” “我只是另外有事交代徐冽去办,先生出山,未回京前,越少人知道越好。”赵盈横他,“怎么先生都跟随我下了山,还想着挑拨离间呢?” 玉堂琴叫她倒噎一嗓子,笑着说没有:“好奇而已。” 可他才不是个会好奇这种小事的人。 就算好奇,他也很快能自己想明白,不会宣之于口。 看来要彻底驯服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了。 不过玉堂琴大概也知道,做这些都是徒劳无功而已。 表哥和薛闲亭岂是他三言两语挑拨得了的。 宋子安都未必坚定信念追随她了,爱挑拨不挑拨,随他的便呗。 说话间赵盈往后车方向去,宋怀雍他们三个没跟上。 玉堂琴略想了想,提步过去:“殿下先登车。” 宋子安站在高辕马车旁多看了两眼,才撩了长衫下摆上了车不提。 徐冽驾来的马车没有他们来时那辆那样宽敞,但也足够容纳下四五个人。 赵盈先问他:“一直跟着先生的那个小胖子,是先生的什么人?” 玉堂琴啧声:“殿下竟也好奇这样的事?” “不是好奇,是得考虑考虑以什么态度待他。他要只是书童一类,那就是下人。倘或是先生的老来子,我敬重先生,对先生的孩子当然高看一眼。” 这样拙劣的试探,就只能说明她根本没想试探。 小姑娘是挺有意思的。 玉堂琴说不是:“他是玉容几年前收养在身边的孤儿,玉容拿他当弟弟看待,只是放在我身边让我教养。” 他口中的玉容,大概就是关氏了。 其实赵盈也蛮好奇的,二十四年,他和关氏怎么没有孩子,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儿,将来玉堂琴真心奉她为主君了,君臣闲聊,倒可以问一问,现在不合适。 于是她哦了声:“许宗被我抓了,他安排在妙清山下的人我也会派人悄悄地拿住,等过两日派人进山接玉夫人到钦差行辕,只是还要请先生暂时别声张。” 这不是赵盈的性子。 她请了他出山,来日也要大张旗鼓带回京,现在根本没必要藏着掖着。 除非她另有打算。 玉堂琴眉心一拢:“你是要抓奸细,还是要抓沈明仁?” “先生这样聪明,我在想到底是不是好事。” 他还是冷着脸:“殿下图的不就是我机敏聪明?” 聪明人常有,而玉堂琴难得。 赵盈心情一时好起来:“都有。” 从她决定要来扬州府查案,昭宁帝点派人手随行那一刻起,她就怀疑随行的这些人中,有内奸。 前些日子周衍自京城飞鸽传书,舅舅托周衍告诉她,大理寺卿家的六姑娘一连六日上门找表姐,舅舅和舅母看着,倒大有试探之意。 诸如此类的小事,糅杂在一起,便更坚定了她的想法。 至于是另有其人,还是沈明仁本人,她看来大抵是前者。 毕竟沈明仁要择的主君是赵澈,对她虚与委蛇也是为了来日搭上赵澈这条线,还不至于现在就急着坑她。 只是沈明仁也藏了秘密,是她不知道的秘密。 他和沈殿臣父子两个不知私下里谋划些什么。 “殿下防着沈明仁,究竟是他做了什么值得防备的事,还是殿下心里是防着他父亲呢?” 其实有很多事情本该豁然开朗的,可层层迷雾挡在眼前,叫人始终看不透本质。 赵盈长舒出口:“昔年使毒计害先生的人,会因为什么呢?” 玉堂琴倏尔也笑了:“我去朝,才能给他们腾地方。” “所以今时今日的太极殿上,谁位高权重,谁能呼风唤雨,先生说我是防着谁?” 沈殿臣其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那件事,却并不像是他的手笔。 玉堂琴才不会认为赵盈好心:“殿下是想查清当年真相,在如今的朝堂上铲除异己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