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心底最不堪的那点念想,一下子看穿了。 昭宁帝面色不虞:“你派了什么人在元元身边?外面既然这样不安全,明日你便把人送回宫来吧。” 赵承衍根本就不接他这话:“皇兄自己去跟她说就是,她从小那个性子,我可劝不动人。” “你——”昭宁帝倏尔握拳,“你这是在害她。” 想害赵盈的人太多了点,他可排不上号,更没那个心思。 赵承衍嗤了声:“皇兄叫我来,不是为了谈司隶院的事?” 昭宁帝这才缓了两下,可脸色依旧难看的很:“你向来不问朝堂事,怎么会无端提起设立司隶院?” “这不是我的主意。”赵承衍蜷着手指,点了点黑漆小案,“元元为着留雁之事查到了白家,才知道陈士德这些年的胡作非为,又将这些罪证送到了我这,托我太极殿告发,司隶院一事,自然也是她的主意。” 昭宁帝听得有些怔然。 记忆里的小姑娘,眉眼初开的模样,简直是宋氏转生一样的。 她爱笑,其实也很喜欢闹。 人前端着四平八稳的气度,却时时流露出小女儿的娇憨姿态来。 喜欢缠着他撒娇,一时高兴,一时不高兴的。 什么时候开始,竟对朝堂之事上心了呢? 是被后宫这些人逼的,还是为了三郎? 昭宁帝抚上眉心:“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这种事,换做赵婉或赵姝,怕他此刻已勃然变色。 公主的身上,自然担负着公主的责任,可那责任,绝不是入朝参政。 皇帝是个什么气量,赵承衍心里还是有数的。 赵清如今都快十八了,不是也没实实在在的担个一官半职吗?连入太极殿听政,都是有固定日子的。 皇帝一面希望儿子们成器,能撑起赵家天下,可一面又怕儿子们太能干。 毕竟他自己就不是顺顺当当从先帝手上接过皇位的人,如今才更怕逼宫篡位的事儿发生。 对皇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公主。 也就是赵盈而已。 但他也该是生气的。 赵承衍盯着昭宁帝面上看了许久。 皇帝希望赵盈一辈子困在后宫,做个金丝雀,宋氏留下的遗憾,他希望赵盈来弥补。 偏偏赵盈要做九天翱翔的凤。 说辞是早在心里过了好多遍的,年少时的赵承衍也是能言善辩的人,该说什么话,只是这些年从不看他人脸色行事,才显得那样随性而为而已。 他凝神,屏住一口气,而后缓缓舒出口,悠哉道:“元元年纪渐长,心思比从前多了。这一两个月以来,她经历了许多事,是她这十四年都不曾经历过的。 刘氏给她投毒,想要取她性命,那夜出宫回王府,她整个人沉郁了好几天。 我试着问过,她那时候觉得,赵澈上阳宫失手伤人,根本就是刘氏这六年来故意教他那般行事,与她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姐离心离德。 她困顿过,不解过,从无害人之心,更无伤人之意,为什么那些人机关算计要来害她。” 赵承衍看着昭宁帝眼底闪过一抹痛色,心底凉意越发扩散开:“直到她亲眼得见陈士德罪状,那晚回城又险些被人截杀,她跟我说,她是大齐尊贵的永嘉公主,是皇兄的掌上明珠,可她也是人人可欺的赵盈。” “胡说!”昭宁帝拍案,棋盘上错落着的黑白子随之一震,大多挪了位置,“她住在你府上,你做长辈的,也不知道开解她,叫她一个小孩子整日里胡思乱想!” 倒在他面前说什么长辈不长辈的话。 赵承衍淡淡扫过去,只拿眼角的余光表达着他的不满与不屑,更是在刻意的提醒着昭宁帝什么。 而昭宁帝也显然意识到自己在赵承衍面前说了什么,难得的有些挂不住相,尴尬的掩唇一咳,索性偏头不再看人。 赵承衍眼底冰霜并未化开:“人人可欺是什么意思,皇兄不懂吗?” 昭宁帝怎么会不懂。 能让自幼受宠的赵盈说出人人可欺这样的话,她要的,就不是他的疼惜了。 或者说,在赵盈的心里,他的疼惜与宠爱,已经不足以保全长大后的她。 昭宁帝眉心蹙拢,抬手捏眉:“所以她想要权,想要握着司隶院,与那些人在朝上打擂台。” 然而这不是昭宁帝为赵盈预想好的那条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