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置若罔闻,仍旧冷眼看向周衍方向:“周大人?” “御史中丞陈士德,内阁……微臣不知。”周衍把眼皮往下一压,“内阁的阁臣,素日里也没什么人敢私下里议论,至于陈大人……昔年陈大人出任御史中丞,颇有些争议,后来又惹出这样的事,顺天府才会有人私下议论。” 陈士德其人,赵盈再了解不过。 当年她辅佐赵澈,拔出的第一个眼中钉,就是陈士德。 那时候艰难,主要是赵澄借着姜家的势,又不知从哪里搜刮来好些个赵澈自幼胡作非为,恃宠生娇的所谓证据,还有她的,甚至是沈明仁的。 后来她才知道,那全是陈士德的功劳。 现如今看来—— 赵盈神色一凛,旋即想到什么,又冷声问他:“惜花楼是不是也是白家的产业?” 周衍怔然,好半天才点了点头:“似赌坊青楼,甚至是戏班子,都是要到顺天府过明路的产业。 其实各个商行也好,私户也罢,都要到顺天府过路子,不过正经的营生也有不到顺天府登记造册的……” “正经营生不登记是为了躲税,一般不太会惹上什么麻烦,每年能省下一大笔银子,真惹上官司,再补上也行,下九流的生意不成,这我知道。” 赵盈拦了他的话,手肘又往圆桌上撑一撑:“所以昨夜里才把人绑走,今晨周大人带人上门,人就已经送去了惜花楼,看样子是连夜送去的了。” 而且前世赵澄之所以能得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大概也是陈士德凭着他支持这些三教九流的生意而得来的。 他凭借御史台的地位,给这些赌坊青楼提供生意上的便利,每年还能分红赚钱,同时还能靠这些地方搜集他想得到的情报。 想通了这一层,赵盈一时只觉得豁然开朗。 她眉眼间的凌冽渐次化开,终于噙着笑,变得客气许多:“总之今日还是麻烦周大人了,回头要再有什么事,恐怕还要麻烦周大人,等事情了结,我请周大人一席雅宴。” 周衍腾地就站起了身,躬身做礼,长揖下去:“殿下有所吩咐,微臣自当尽心尽力,何况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微臣实在不敢当殿下一谢。” 再说下去,也都是些客套寒暄的车轱辘话,赵盈没兴趣你推来我推去,周衍也不敢跟她一个劲儿客气。 于是宋怀雍打着圆场,就送了周衍出门去。 人一走,赵盈脸上的笑就全都凝住了。 宋乐仪拍着她手背:“顺口气,别总为这些东西生气,怄坏了都是自己的。” 赵盈缓了两口气,长舒出去:“我不是生气,只感觉恶寒。” 宋乐仪正打算给她小盏里添新茶,听了这话手上动作一顿:“所以你是认定这事儿是陈士德支撑着来兴赌坊给你设套?” 赵盈却摇头,才要说不全是时,宋怀雍推了门回来。 她下意识侧目看过去,见宋怀雍也是一脸的无奈,她微怔过后,隐隐明白什么,咦了声挑眉只问他:“周大人觉得我小小年纪,却这样气势凛人?” 宋怀雍踱步至于圆桌旁,一面坐下去,一面执盏倒茶:“他有什么好觉得你气势凛人的,你是公主,他是臣下,毕恭毕敬本就是应当应分。” 赵盈狐疑:“那我看你一脸无奈,出门的时候不是好好的?” “奉功说今日事要传出去,他只怕仕途更坎坷。” 宋怀雍无奈摇头,几不可闻低声叹气:“他和你不一样,和我也不一样的。 你不是也会说,他是怕前途坎坷,才不敢跟你说实话,我听着你后头不再追问内阁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