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姝笑吟吟的:“知道。” “你回去吧!”赵盈咬着牙就下了逐客令。 赵姝没心没肺一样,她这进了上阳宫,恐怕连脚下的那块儿砖都没踩踏实多久,就被赵盈下了逐客令,竟也一点都不委屈。 来的时候是什么样,走的时候,还是什么样。 风风火火的,一路小跑着,根本不多做停留,扭脸儿就跑走了。 “你打算在这儿跟我聊,还是去殿内谈?” 赵盈扶额,揉着眉心:“我头疼,不聊行不行?” “别跟我耍无赖,你不想跟我聊,那我只能让父亲跟你聊了。” 她撂下一句话就往正殿的方向快步而去。 赵盈看着她的背影,一时气馁,只好吩咐挥春:“我跟表姐说话,别叫人来打扰。” 等进了正殿去,宋乐仪坐在左手边儿一溜排开的鸡翅木官帽椅最靠前的一把上,冷言冷语的,哪里还有先前的关切模样:“你要跟孙婕妤结盟?” 结盟这个词,用的极妙啊。 赵盈落座的身形顿了顿:“不是我在抬举她吗?” “可人家不是也在考验你吗?” 宋乐仪冷笑着,那声音几乎从鼻子里硬挤出来似的:“赵澈发疯砸伤你,你发疯去抬举孙婕妤?谁不知道她是——” “她就是我母妃的替身,满宫里都知道,她自己也知道,那又怎么了?” 赵盈轻笑,神色平静:“若不是她眉眼像我母妃,当年也进不了宫,也不会承宠,更不可能生下赵姝,这些我都知道,那,又怎么了?” “怎么了?”宋乐仪把这几个字放在舌尖儿上细品,“你想干什么?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公主,金枝玉叶,你去抬举她?去和她为伍?” 孙婕妤的出身是不太好,小门小户,没什么根基,真就是靠着那张脸才能盛宠一时的。 只是后来昭宁帝也不知是突然想通了,还是如何,也就那么一年多的时间而已,过后就撂开了手,甚至刻意去避开孙婕妤。 赵盈知道宋乐仪气什么。 在宋乐仪眼里,她这么做,是自降身份。 可宋乐仪不知道的是,从前她为了赵澈,更自降身份的事儿都干过,这算得了什么? “刘淑仪的事让我意识到,我再受宠,再尊贵,手上没人,照样不行。” 赵盈定了定心神,面色渐次凝重:“表姐你说,刘淑仪能轻而易举的在我上阳宫安插眼线,时隔多年才被我发现,我呢?我能往她的嘉仁宫里塞人吗?” 她也不等宋乐仪回她,哂笑着就摇头说不能:“看似我风光得意,是大内最受宠的大公主,可我有什么?” “你有……” 宋乐仪朱唇微启,却说不出来。 有昭宁帝的宠爱吗? 可她还不是被赵澈砸了头,还不是被刘淑仪塞了眼线在上阳宫。 人人都羡慕她,也看似敬着她,可她受了伤,连个真心关切的都没有。 刘淑仪来,只是为了给赵澈求情。 冯皇后昨日就回宫了,却连看没来看上一眼。 “你要实在觉得自己在这宫里是任人宰割的,干脆跟皇上说,开牙建府,搬出去住不行吗?” 宋乐仪蹙拢的眉心就没再舒展开过,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同她说:“反正你也十四了,这两年就该给你选驸马的,早点儿搬出去,晚点儿搬出去,没什么不一样的。 出了宫,宫外有我们,也不怕人算计你。 你的公主府,皇上一定极用心,要拨什么人,用什么人,皇上和太后一定细心挑选出来。 你又不是非留在后宫跟她们搅和在一起的。” “我能开牙建府搬出去,澈儿能吗?” 一句话如当头棒喝,打醒了宋乐仪,便犹豫着问赵盈:“你是为了赵澈?” 赵盈心说我为了他个兔崽子,他也配? 但她点了头:“澈儿才十一岁,被刘淑仪教成这样——我以前觉得刘淑仪对他很好,把他的起居照顾的很周到,可这次出事后,我突然就想明白了。 这么些年,刘淑仪说不得就是在捧杀他。 他小小的年纪,学着吃酒,吃醉了,就撒野撒泼,在宫里逞凶。 表姐,我还在宫里,澈儿就已经被人养成了这样,我搬出去,是清闲了,自在了,澈儿的前程,只怕也全都毁了。” “可是孙婕妤位分低,出身又不好,皇上这些年不怎么理会她,显然是后悔了当年一时怀恋姑母,把她弄进宫来。” 宋乐仪面色终于舒缓了些,但是先前的恼怒,一时间又全都化作了忧虑:“你怎么抬举她?这种事情,是你能左右的吗?她今天把赵姝弄来,让我察觉你们之间这点儿猫腻,她也没干净到哪儿去。” 赵盈不是不生气的。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