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边塞的冷月,长安的华灯,将士的铁戟,闹市的赞诗…… 时空仿佛在交叠,数十年的鲜血白骨,三代帝王的野心,诸多名将的白发,终于让这个苦难数千年的国度,绽放出最耀眼的荣光和尊严,换来诸国蛮夷虔诚敬畏的顶礼膜拜。 今日的李治非常高兴,大手一挥,明日太极宫正式设宴,款待各国使臣,在京四品以上朝臣可襄盛会。 ………… 甘井庄。 李钦载坐在院子里,面前的空地上搁着一炉烧得通红的炭火,他的手里握着一柄火钳,火钳顶部夹着一支铁针。 针头搁在炭火上烧红,然后用火钳一拧,顷刻间变成一只鱼钩。 荞儿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手中的鱼钩,父子俩此刻难得的温馨静谧。 “爹,做这么多鱼钩作甚?”荞儿好奇问道。 李钦载头也不抬:“爹不想活了,鱼钩用来上吊。” 荞儿愕然:“怎么可能!” “知道不可能就别说废话,鱼钩当然是用来钓鱼的,不然呢?” 荞儿哦了一声,又道:“渭河都冻上了,爹咋钓鱼呀?” “用镐头把河面上的冰砸个窟窿再钓,如今正是鱼肥之时,等爹钓上几条够分量的,给你做烤鱼吃。” 荞儿两眼一亮,接着又暗澹下去:“可是,爹钓鱼的本事太稀松,十回有九回是颗粒无收,孩儿若等爹钓上鱼,只怕饿死之前等不到了……” 李钦载手上的动作一滞,脸颊情不自禁地抽搐了几下。 感觉有被亲儿子冒犯到。 抬手捏住荞儿肉肉的脸蛋儿,大手将他的脸揉搓成各种形状,李钦载一边捏一边疑惑地喃喃道:“明明是我的种,为何求生欲如此薄弱?敢质疑你爹钓鱼的水平,是迫不及待逼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吗?” 荞儿被揉捏的生疼,急忙求饶:“爹,孩儿错了,爹钓鱼的本事高得很……” 李钦载这才松了手,恶狠狠地道:“你可以质疑我的数学物理学问,但绝不能质疑我的钓鱼水平,钓鱼是要看运气的,你爹的水平没问题,只是运气差了点儿。” 荞儿这时求生欲爆满,忙不迭点头附和。 李钦载继续做鱼钩,荞儿沉默许久,突然道:“爹,明日能带孩儿一起钓鱼么?” 李钦载头也不抬地道:“明日你要上学,李敬玄给你们讲授《春秋》,除了算学物理外,你还要多读圣贤书,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不能丢。” 荞儿小心翼翼地道:“孩儿最近读书有点累了,明日不想上学,可以吗?” 李钦载一愣,瞥了他一眼,非常痛快地道:“累了就休息一天,告诉你的师兄弟们,明日学堂放假一天。” 荞儿顿时发出欢呼声,手舞足蹈乐得不行。 李钦载笑了笑,其实学堂一直有固定的休沐日,每十天便有两天的休息,而且给学生们布置的作业不多,说辛苦,其实不算太辛苦。 不过,亲儿子说最近学业有点累,那当然要放一天假,荞儿向来乖巧懂事,偶尔满足一下他稍微不太合理的要求,也算是出于私心的宠溺吧。 反正李钦载既没打算当教育家,也没想过做圣人,自己已经是一条咸鱼,有什么资格让别人废寝忘食闻鸡起舞? 学习也好,工作也好,凑合过得去就行,没必要玩命。M.zZwTwX.COM